三年了,杜嶽閉上眼睛。
末日降臨,地球大亂,眨眼就過去了三年。
揮起手中的短刃,砍掉一個撲過來的二階喪屍,杜嶽不用看,就知道泛著綠色的,腐爛惡臭的喪屍頭顱滾到了自己腳下。
陪伴了自己十年的男朋友,剛剛為了一個半路救來的女人,把自己扔在這裏。
三年來,當初一起的朋友,同學,親人,死的死,感染的感染,到如今,也不剩下幾個。
杜嶽有時候甚至在想,幹脆她也去死吧,可是為了他,杜嶽忍了下來。
他是杜嶽在這個不給人類一絲希望的世界裏,唯一的陽光。
被喪屍抓傷的手臂漸漸發黑,杜嶽的表情依稀可見幾分猙獰的神態,幾乎握不住手上的短刃。
杜嶽的身子一歪,不受控製的跌倒在地上。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走過來,周圍凶煞的喪屍像是見了鬼,飛奔似的躲開這個人。
來人歎了一口氣,抱起杜嶽,與此同時,杜嶽腦子裏的最後一根弦,也被崩斷,徹底昏死過去。
身著白色大褂的人抱著杜嶽走到一片小山坡,一路上見到無數喪屍,甚至於是三階四階,卻沒有一頭敢招惹抱著杜嶽的人。
將杜嶽放在小山坡上,來人伸出一雙修長白淨的手,從口袋裏取出一個針管,對著杜嶽細小的血管紮了進去。
昏迷中的杜嶽嚶嚀一聲,眉頭緊皺,卻沒有睜開眼睛。
天色昏暗,白大褂已離去多時,杜嶽幽幽轉醒。睜開眼睛的那刻,杜嶽覺得自己奇餓無比,喉嚨動動,又說不出話來,身子也遲鈍萬分。
勉強撐著地站起身來,身周聚集了一大片散發著惡臭的喪屍。
杜嶽反射性的想握住短刃,卻驚愕的發現向來睡覺也不離身的短刃找不到了。
“吼!”
用盡了力氣想說話,卻發出一聲怪物似的低沉吼叫。杜嶽心知不對勁,自己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想起昏迷前手臂上的傷口,杜嶽有些心涼。
邁動著沉重的腳步,杜嶽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條黑色的小溪邊。
沉寂的黑色水麵上倒映著杜嶽此時的形象,異常模糊,卻又如此真實。占據了大部分眼眶的眼白,死魚一樣的眼珠,幹枯發黃的頭發,萎縮到一起的皺巴巴皮膚,皮包骨似的臉頰。
杜嶽不敢置信的摸上臉頰,眼珠子瞪得死大,卻仍舊沒有一絲生氣。右邊的袖子被撕開一個大口,碎布條一樣的衣服提醒著她,剛剛她昏迷的時候,發生過什麼。
正當杜嶽處於驚愕之時,後麵走來一個動作明顯比別的喪屍快一些的東西。
它伸出烏黑的手指頭,往比它的手還要黑的小溪裏抓去,一條條嘴裏長著尖刺的魚咬上它的手,它卻毫不在意,就像沒有一絲痛覺。
杜嶽能感知到它的興奮,還有嗜血,那是對食物的渴望。
饑餓的胃發出抗議,杜嶽捂著肚子,喉中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吼!”
肚子很餓,杜嶽並不否認她現在有一種吃人的衝動,一想到他和那個女人,杜嶽的口水就不受控製的嘩嘩往下流。
“吼!”
一聲更加低沉的吼叫響起,杜嶽遲鈍的擺出防備的招式,向它看過去。
卻見它把抓上來的魚緊緊的護在身後,戒備的看著自己。
杜嶽心中冷笑,別說是沒變成喪屍之前,她不搶別人的東西,就算是變成喪屍後,她也不搶別人的東西,雖然這東西已經不算人。
看也不看那隻喪屍,杜嶽直接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