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諷刺,這短短的一晚上,我從囚犯變成了囚犯。汽車大概開了一個小時,我們停在了一所廢棄學校的門前。大家紛紛下車,我和那兩個喵星人被單獨分開帶往不同的地方。進入校舍,發現學校裏還有不少的人,男人女人大概有三十人左右,左拐上了樓梯,人少多了,我被帶進一間辦公室。強夫在一旁看著我,過了會,進來一個約摸四十歲的男性,坐在了辦公桌的另一側,看樣子是個指揮官。他點燃一根香煙,並給強夫遞了一根,吸了兩口說:“做下自我介紹吧,以及怎麼和喵星人在一起巡邏的。”“我沒有和他們一起巡邏,我被他們抓起來的,你看,他們給我帶上項圈了。”我咽了一口唾沫抬頭給他示意我脖子上的項圈並繼續說:“我叫韓小四,今年20歲,自打開戰以來一直和幾個兄弟一起逃難,可惜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有什麼證據麼,項圈不算什麼,以前有個間諜就是這樣混入我們內部的,我們要提放。”“我的背包裏有我的生活用品和一些書什麼的,對了我還寫日記來著,你可以看看。”“丹琳,進來一下。”指揮官衝門外喊道。一個瘦瘦的男人走了進來,雖然很瘦但可見渾身肌肉緊繃。“去搜索一下剛才繳獲的戰利品,有沒有一個背包和日記本。”“是!”瘦男人出去了。“你說你自打開戰以來就一直逃難?那可有兩年呢。”“是啊,這兩年不易啊,不過和幾個兄弟一起才好照應,不過現在隻剩我自己了。真想念他們啊,小聯幾個月前被喵星人抓走了,估計阿寶也是吧,他大概兩個月前……”我正在追憶我失去的兄弟,指揮官模樣的男人突然打斷我:“你說你認識阿寶?”“是的,我們好哥們!”“他長什麼模樣?”“個不高,精瘦,下巴挺寬,眼睛小,而且腦門右麵有一道疤。”“嗯,強夫,你去把阿寶找來,讓他認下人。”強夫出去了,幾分鍾以後進來了,後邊跟著一個人,沒等我說話,就聽到親切的問候:“你他鳥的還沒死啊,小四!”這親切的問候一定來自阿寶,“當然沒死,我還等著給你收屍呢!”說著我站了起來,阿寶給了我一個重重的擁抱。“既然你們確認了對方,那證明你不是喵星人的間諜,你自由了。阿寶,你帶他去你住的那屋,再帶他到庫房領自己的物品,哦對了,你再去機械師那看看項圈能不能取下來。走吧,幸運的小子!”阿寶領命,並把我先帶到了一樓,我領取了自己原先的物品,並領取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後阿寶和我一起來到三樓,這裏大大小小有六間房間,我們進入了臨近樓梯的一間教室,這裏大概有二十個地鋪,我在阿寶邊上找了個地方安頓下來。這一天可是折騰死我了,一屁股坐在地鋪上,才想起問問阿寶這兩個月的情況。“和我說說你怎麼跑這來了啊?”我問阿寶。“別提了,那天我出去尋找補寄,突然聽到槍聲大作,就跑去看個究竟,哇塞,你知道麼,自打咱們逃難以來還沒看到過這麼多人在和喵星人作戰的,大概有二十多人,在一條寬闊的大街上,兩麵打的很激烈,另一麵看不清,大概有十來個喵星人。後來從我這邊的拐角來了一輛喵人重戰車,我怕人類吃虧,就爬起來大聲提醒,卻被戰車一炮掀翻了,之後就不省人事了。後來是他們把我救了出來,我醒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在這個地方了,我臥床治療了大概一周,下床後也一直想跟指揮官提起你們的事情,但是這裏離咱們的地點大概有五十公裏,實在難以搜索,也就作罷了,我也慢慢的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對了,小聯呢?”“哎,我眼睜睜看著他被喵星人抓走,卻無能為力啊。”“嗯,真是遺憾,不過別擔心太多,現在不同了,這裏有武器,咱們遲早會把他就出來的。”“這兒這麼多人,到底是哪?這些人又是什麼人啊?”“嗯,我應該鄭重一些。”說著,阿寶站起身來,立正,並把左手斜放在右肩,四指並攏,大拇指彎曲放在手心。“我們是閃電旅,人類的抵抗軍,恭喜你成為我們的一員。”“噗……閃電旅麼,這名字好二啊,我可不想加入!”我哈哈的樂了起來。“別傻了,難道你還想一個人在外邊忍饑挨餓,時時心驚膽戰的過著逃亡的生活麼?加入反抗組織,這樣大家可以一起忍饑挨餓,但咱們可以偶爾打擊一下喵星人,何樂不為呢?而且這裏的人都非常團結,也安全的多了;當然你最好離四樓404房間的那些家夥遠些,他們是從第二監獄逃出來的。”阿寶興奮的心情很明顯的被我潑了盆冷水,現在正在絞盡腦汁的拉我入夥。“而且別忘了,咱們還要去救易小聯呢,難道你想一個人去麼,況且你還不知道他在哪。”這句話確實說到我的心坎了,“好吧,我會考慮一下的。”這時,教室門打開了,進來了一個人。呦,這不是之前放風那家夥麼。“這是我們隊長,姚銘。”阿寶起身介紹到:“這是我兄弟,小四。”“你好,剛才得罪了。”姚銘說著,卻不看著我,嗯,我估計這家夥戰時一定是受過什麼刺激,對人這麼沒禮貌的呢?“沒關係,正常。”我敷衍道。阿寶看到氣氛不對,趕快出來打圓場岔開話題:“走吧,我帶你去機械師那看看項圈的事。”說著推著我就出了屋。“你別怪他,他就這樣,我聽說他以前是個預備役軍人,喵星人入侵時,他被召回部隊,參與一次阻擊任務時幾乎全軍覆沒,他帶領的排就剩下三個人,其餘的大半被俘,另一部分被消滅了,部隊打散了之後他千辛萬苦回到家,發現城市已經遭到洗劫,家人都不見了蹤影,這要是我我早就精神崩潰了。”看樣子我猜對了,既然這樣就不計較了,說著我們來到了操場側麵的一排房子,這以前應該是學校倉庫和校辦工廠。進到屋裏,看到一個穿著工裝褲的壯漢在擺弄一台老掉牙的車床,阿寶衝他打了個招呼:“員外,找你有事。”“員外員外,跟你說了,不要叫我員外,叫我蔡工。”男人嗓門洪亮,聲音渾厚。當他抬起頭來,我才發現他的右眼位置是一個生化校準器,這是標準的生化工程師配置,這種設備2030年左右被發明出來,有了這個,生化工程師基本擺脫了幾乎所有的觀察設備,為其他人安裝生化設備或科研時不需要借助成像儀或巨大的放大鏡。“指揮官讓你幫我哥們把項圈摘下來。”阿寶繼續說道。“臉朝下趴那。”蔡工邊取出一些設備和工具,一邊指著靠近窗戶的一張病床。我走了過去趴了下來,蔡工也過來,伴隨著生化校準器“吱吱、嗤“的聲音,他開始檢查我的項圈。“他們為什麼叫你‘員外’,我說。”我無聊找了個話題聊了起來。“因為老子叫員外。”“所以你叫蔡員外?好複古的名字。”什麼年代了,會有人叫這名字。“我們家幾百年前是富豪,後來沒落了,人丁也不興旺了,到我這是十二代單傳了,但是咱這高傲的品性是不能丟啊,老祖宗的榮光不能忘啊,所以我爸給我起了這個名字。”“但你這名字完全不符合時代啊,為什麼不叫蔡董、蔡部長啥的啊?”我打趣道。“那有啥,我爸還叫蔡鄉紳呢,行了,起來吧。”“可我這項圈還沒取下來啊!”我詫異了。“這是新設備,以前沒見過,之前我也隻是拆過一個這玩意兒,不過你這個應該是新型的,咱的工具拆不下來,需要喵人的設備,但是你也別擔心,這東西大部分功能沒啟動,應該是需要進入奴隸營才會啟動,我把裏麵的裝置都拆差不多了,就剩語言區還留著,你就將就一下吧。”“將就一下?這可是項圈啊我說。”蔡工嗬嗬的笑著走了,繼續擺弄他的機器去了。真是諷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前人類給寵物帶項圈,現在反過來了,喵給人帶了項圈,而且還他鳥的摘不掉。“這不挺酷的麼!”阿寶笑道。“酷你妹!”我們又踱步回到營房。天色暗了下來,我們各自拿出補給吃了起來。吃完我躺在地鋪上,想著這遭罪的一天,睡意慢慢侵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