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雁南馬不停蹄地開車回了爸媽家,她自從掙到房子首付之後,就自己買了個簡單的一居室,早早地就搬出來住了。
現在想想,除去穿越的那段時間,她已經很久沒有跟爸媽一起吃飯了。
她責怪爸媽讓她和哥哥成為留守兒童,每年的生活費還不夠及時,別人都有父母依靠的時候,他們隻有年邁的奶奶相依為命。
長大了,出來工作以後才明白父母的不易。在外打拚哪有容易的,要不是條件不允許,誰願意骨肉分離?
可是那時候即便她懂了,和父母也疏遠了,她沒有試過跟父母撒嬌的滋味,也沒有被父母摸過腦袋,她從小得到的愛大多來源於奶奶和哥哥,甚至還不知道怎麼跟父母相處。
捏著鑰匙,裴雁南站在門口的時候躊躇了。
等她把鑰匙插進鎖眼時,房門卻突然被打開,露出裴母帶著皺紋和驚喜的臉:“南南,你怎麼回來了?”
是你怎麼回來了,而不是你怎麼來了。
裴雁南鼻子有點發酸,想到她出事以後母親三跪九叩爬到大明寺,不知受到多少異樣的眼光,也不知道這樣瘦弱的身體遭了多少罪。
她沒有猶豫上前抱住了母親,淚水浸濕了裴母的肩膀,她頭一次跟母親撒嬌:“媽,我好想你呀!”
裴母愣了一下,隨即巨大的狂喜將她淹沒。
在她的記憶裏,女兒在他們麵前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不會撒嬌,也不會生氣,臉上永遠都是平靜無波的表情,這樣抱著她撒嬌還是第一次。
她拉著女兒進屋,讓裴父趕緊切個西瓜,又洗了一籃子蘋果和水蜜桃。
裴父搓著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好久沒見女兒了,難得有幾分拘謹。
裴雁南挽著他們的手臂坐到沙發上,端起父親切到碗裏的西瓜吃了起來,嘴裏還道:“爸,我想吃你做的紫蘇燜鴨了。”
裴父臉上立馬露出笑容,站起來道:“我這就去買菜,你還想吃什麼,爸給你做。”
裴雁南想了想,她確實好久沒吃爸媽做菜了:“還有我媽做的豉油雞,清蒸倉魚,香芋排骨!”
“好好好,我這就去買菜!”裴父踢踏著一雙拖鞋走到門口,又拿了鑰匙,打開門以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南南,今晚爸高興,陪爸喝兩杯?”
裴雁南忽略裴母沉下去的臉,笑靨如花地點了點頭。
裴父出去沒多久,大門再次被打開,是裴嶼東。
“哥哥!”裴雁南立馬撲了過去,摟著他的脖子不鬆手。
裴嶼東被摟得快要斷氣了,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將她的爪子揪下來:“裴小妹,你已經是個百來斤的大姑娘,可不是小時候那個幾十斤的小女孩了,這樣撲過來我的老腰可受不了!”
“不要叫我裴小妹!”裴雁南氣急敗壞地要去打他,被他伸手擋住。
裴母笑眯眯地看著兄妹倆打鬧,眼裏卻逐漸浮上淚光。
她錯過了兒女的童年,不知道他們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歡快地打鬧,還是因為肚子吃不飽沒有力氣玩耍,亦或是跟著親戚下地幹活,卻連肚子都吃不飽。
裴嶼東將母親的表情看在眼裏,他揉妹妹狗頭的手頓了一下,安慰的話卻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