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就這麼結束了。
這件事一度讓少年的我對愛情的神秘感到不安,以至於我開始正式愛情的時間遠遠晚於同齡人,對我的影響可謂深遠。
我不安的原因在於我確信他們雙方都愛著對方,而兩個曾經那麼親密的人,連一個值得信服的理由都說不出,就再也沒法走到一起。
這事真讓人揪心。
當然現在我已經對愛情有了自己成熟的看法和理解,我與那個朋友仍有聯係,提起當年,他仍然無法釋懷,而女孩已經消失在人海。
如果故事裏的小莫走過了他們的身旁,不知道會不會告訴他一個能夠放下的答案。
關於“蝸牛小鎮”寫作的初衷故事\/
【謹以此書,獻給天國的豆米。多年前,她是這個故事的第一個聆聽者。她想去蝸牛小鎮看看,喜歡長尾巴的白鳥,其他的,都認真且似懂非懂。】
Q:
你也曾經說過,“蝸牛小鎮”這個故事,其實它的框架來源於你在少年時期的一個私作。為什麼會想到這麼多年後重新拿出來寫它,並且出版?
A:
我猶豫過多次要不要重新寫它,因為是寫在一些已經泛黃的稿紙上的天馬行空的片斷,而且風格和現在的我已經相差甚遠。
但是越整理越覺得喜歡。
它充滿了很多我後來寫作時期所缺失的某種誠意,比起我曾經用其他筆名出版的一些作品,我在這個故事上看到了我的初心。
這些年經曆了幾番跌宕,終於明白寫作是上天留給我的秘密花園,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現在萌生了想認真寫到老的念頭。
所以回到最初起步的地方就像一種儀式。
這個故事對我來說,是非常非常珍貴的新起點。
比如豆米,她是第一次聽我講這個故事的小女孩。
那時我原本長駐部隊的父親回歸家庭,與我的相處勢同水火。
他不欣賞我的一切,多年後我才理解那大概是他的習慣性不滿和身為軍人獨有的苛刻性審視,但卻成為我的噩夢。
五歲的豆米的爺爺是我父親曾經的首長,住在我家隔壁樓,我被要求給她講故事。
因為先天性疾病她幾乎沒有完整地上過幼兒園,所以聽故事成為她最多的娛樂,她幾乎聽過我所能找到的所有童話故事,懊惱之後我隻能隨便瞎編。
武功高強的男孩,有魔法的女孩,會尋路的鳥,奔跑的蝸牛,說話的火狐狸,像星星一樣多的光,裝在漂亮的瓶子裏。
那是這個故事最初的版本。
豆米死的時候剛滿七歲,後來我斷斷續續把那些講過的故事寫到稿紙上,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永別。
現在是2014年,我父親的墓前和豆米的墓前,大概都已經長滿青草,而我決定重新來寫這個故事,加入了很多新的東西。
我相信它對我或者對讀者,都具有不可複製的某些力量。
我曾經為那段歲月感到悲傷,但因為這個故事,終於隻記得溫柔的部分。
關於“蝸牛小鎮”的一點探討\/
【人們總是忙著製造悲傷,一個接一個,但卻很少有人耐心地問一句,為什麼。】
Q:
一開始你一直說這是個小眾的故事形式,但是在雜誌上試讀後反響空前熱烈。很多讀者看了“風停了”的故事以後,說自己現在看到不開心的人,就會想到他們是不是丟失了他們的光,你聽到這個有什麼感想?
A:
我覺得挺好的。與其專注於不開心本身,不如想一想為什麼會憂傷。孩子總在問為什麼,但是長大後就很少問了。其實我們長大後對這個世界也並沒有比童年時多了解多少,自認為多了解的那一部分,很多不過是世故罷了。
為什麼小莫出發的小鎮叫蝸牛小鎮?在這本書裏並沒有寫到更多蝸牛小鎮的生活,但無疑它是讓人向往的地方,是小莫和米漿的家。蝸牛背著重重的殼,一步一步往前爬。這個世界一點都不缺少快,一切都太快了,它缺少的,恰好是蝸牛一樣的慢與堅持。
趕路太急的人,沒有看見路邊的花朵在開放;還沒來得及好好陪一陪孩子,他們就已經長大去遠方;所有分手以後才想起來要對愛人說的話,總是後悔為什麼開始沒有講。
多一點停下腳步思考的時間,大概世界就會不一樣吧。
其實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產生共鳴,我預備把它當成私人的夢,但好像成為了大家的夢。
關於與椿的相識,選擇以及緣分\/
【不懼危險,正直善良,心懷理想,熱愛陽光。】
Q:
這個故事的插圖繪製者椿,能為我們介紹一下她嗎?
A:
我有個習慣,寫完一個故事以後,會找一些不認識的讀者來試讀。這部稿子完成以後,我通過出版公司找了五十個人,把樣稿送給他們試讀,椿就是其中一個。
那是2013年的11月,不算太冷的冬天,椿當時剛從日本留學回來,做一份自己並不喜歡的工作,周末時喜歡坐在步行街邊的台階上發呆,然後被編輯發現。
開始我們並不相識,但是活動後的第三天,編輯轉交給我一遝畫紙,說是有個試讀的女孩畫的,一定要我看看,還附了一封長長的信。
她的畫其實一點都不專業,但是她說她喜歡這個故事,喜歡極了,她畫的就是她心裏的蝸牛小鎮,她覺得她失去了她的光。
她的喜歡使她的畫具備了某種打動人心的奇特力量。
這些畫有幾張,現在就在出版的書插裏,而椿現在也成了專職的插畫師,我們現在是可以在街邊喝咖啡聊天的朋友。
放棄了很多更成熟的畫手而選擇她,對我們彼此都是一種快樂的體驗。
我覺得她懂了我的故事,她覺得我懂了她的夢想,幫助她找回了她的光。
有時我們討論小莫,她說:最開始的地方,也是他最後要回去的地方,他會回到蝸牛小鎮去。這是我們共同的願望。
關於一點對讀者的私語
【就算我們生於荒漠,那麼也要讓心裏開出花朵。這樣,才不會變成被世界遺棄的人吧。】
Q:
現在是2014年4月,還想對讀者說些什麼?
A:
世界依然紛攘,但總有些東西會沉澱,會永恒。
有很多追隨我多年的老讀者,都已經成家生子,不再是少年少女,有的已經與我成為生活中的朋友。
而我也已經成為現實中的中年人,擔起很多該擔的責任。
很高興蝸牛小鎮的小莫,能夠青春不老、夢想不死地活在那個平行世界裏。
陪伴後來的很多人的青春。
最後。
我不是故事裏的人,我隻是講故事的人,也謝謝你們聽我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