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君昊事情沒說清,隻叫她帶五千塊到派出所來。周小葤一驚,猜想他一定是在酒吧裏惹禍了……但是她上哪兒去找五千塊?最後一咬牙,隻得求助許凝。
許凝與周小葤進得派出所,這才知道羅君昊在酒吧與客人起了爭執,還動了手,酒吧裏一片混亂,最後警察趕到才把事情平息。
警察看到兩小姑娘帶著錢來,顯然有幾分訝異,教訓著羅君昊,“你看倆姑娘對你多有情有意啊,可你幹的,這叫什麼事?!你做服務生,人家是客,再怎麼你都得忍著,怎麼可以跟客人叫板?好了,氣出了,人家客人也躺在醫院裏了……那醫療費還不知問你拿多少呢,說不定再告你一個傷人罪,你打算怎麼辦?哎,小夥子啊,但凡什麼事,都甭衝動!”
羅君昊顯然並不服氣,但並沒反駁,而是咬咬嘴唇,對許凝和周小葤低聲道,“我們走吧!”
一走出派出所,周小葤便發作起來,“羅君昊,你忘了嗎?前不久你才剛對羅媽媽說,你會好好工作,好好努力,不會再讓媽媽擔心……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羅君昊臉色陰晴不定,強壓著煩燥,低聲辯解道,“是他們故意挑釁在先,我忍無可忍才……”
周小葤搶白道,“每次你都是忍無可忍,每次都是你最無辜……你什麼身份,人家是客人,是上帝,你憑什麼跟人家計較?!有本事就別去當服務生!”
話說得太狠了,許凝聽得心驚肉跳,輕輕扯一把周小葤衣角,“小葤……”
羅君昊卻沒動氣,一臉的沮喪。
三個人安靜下來。
夜深了,福叔摁了下雙閃,提醒著許凝,該走了。
“好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小葤,你也別說了……君昊,你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一個人活在世上,無論幹什麼,受委屈總是難免的,但並不是說用拳頭就可以不受委屈……”許凝放低了聲音,“哪怕為了你媽媽著想,凡事別衝動,每次動怒前,在心裏數十下,再決定怎麼做。”
這話說的這麼老氣橫秋,完全不像出自許凝,連周小葤都呆住了。
羅君昊揚了揚嘴角,輕聲道,“今晚謝謝你,小凝。”
許凝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小凝再見!”
“再見!”
許凝上了車,福叔迅速將車駛離。
“福叔,你猜我哥回家了沒有?”事情結束,許凝開始擔心起這個問題來,沈承澤若是發覺她這麼晚還在外頭,不定得多惱怒。
“少爺今晚喝的有點多,一回家就睡了,沒問起你。”福叔平靜答道。
“哦……”許凝鬆口氣,卻又有些失落。
福叔又道,“小凝,交朋友呢,也得睜大眼睛……”看一眼許凝,“你知道福叔的意思。”
許凝趕緊道,“福叔你放心,他們倆是好人。”
聽她這麼一說,福叔便不做聲了。
回到家裏已經快三點,許凝亦覺得了困,匆匆洗把臉,便要爬上床去。突然聽得房門外似乎有人輕輕走動,趕緊搶上前去,將門打開。
門外果然是沈承澤,他許是醉後睡了一覺剛醒來,臉色有些精疲力竭的蒼白。
他的目光落在許凝身上,不等他發問,許凝趕緊道,“我有點口渴,周媽媽說今天給我冰了綠豆粥的……”
沈承澤隻道,“吃完記得漱口。”
“哦。”許凝幹巴巴地答應一聲,眼巴巴地看著他進房去。
最近他好像越發不愛理她了……許凝心裏百般委屈,怕更激怒他,不敢厚著臉皮粘上去。
她懨懨地躺回床上,將抱枕摟在懷裏,鬱悶地一動不動,最後也還是睡著了。
第二天醒得很晚,還是被羅君昊的來電驚醒的。
羅君昊要請她吃甜品,以示感謝。
許凝爬起床,匆匆洗漱一番,出門去。
周媽媽正在看著工作修剪雜草,看到她隨口問一聲,“小凝出去啊!”
許凝匆匆答道,“嗯,晚上不回來吃飯了,不用等我啦。”
不等周媽媽說話,她已經飛奔出門,打輛車直奔水街。
以前沈承澤管她管得嚴,上下課不是他本人親自接送,也必需福叔隨身左右。所以雖然與周小葤曆來交好,卻基本沒機會到水街去。
這段時間像被放出籠的小鳥,突然發現了另一個世界的新鮮之處,因此,在許凝看來,水街並不是簡陋與貧窮的象征,相反的,她覺得親切而自在。
羅君昊就在自家店子裏等她,羅媽媽到菜市買菜去了,羅君昊腰間係著圍裙,十分像模像樣地在餐台前忙碌著。
許凝好笑,“你會做甜品嗎?”
羅君昊道,“當然。”
許凝道,“其實你不用謝謝我,我不是還欠著你的錢嘛,上次給你,你沒要……”
羅君昊道,“我那時逗你玩的,咱們都是朋友,怎麼能真要你的錢,我瘋了啊。”
許凝笑了,“是啊,你也說了,咱們是朋友嘛,朋友間互相幫忙不是應該的嘛,你幹嘛這麼鄭重地要謝謝。”
羅君昊也笑了,“不一樣。”他垂下頭,將手裏的雞蛋磕到碗裏,“要謝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