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雨欲來(2 / 3)

爹不肯來接,娘不肯回家,雲翡覺得這樣僵下去不行,偷偷將齊氏叫到身邊交代她:“你下山去告訴我爹,就說阿琮病了。”

齊氏點點頭,懂了她的意思。阿琮是雲定權唯一的兒子,不看僧麵看佛麵,兒子病了,他總歸要來接兒子回家,這樣一來,蘇青梅也可以順著台階一起回去,老呆著這裏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齊氏走後,雲翡督促著阿琮練字。

嬌生慣養的阿琮撅著嘴道:“姐姐,不吃肉連筆都拿不動了。”

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一天到晚隻惦記著吃。雲翡又愛又氣,捏捏他的臉蛋,悄悄看向她娘蘇青梅。

她呆呆地坐在一旁,一個時辰過去,一本金剛經還停留在那一頁,像是老僧入了定。

雲翡知道她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心裏一片汪洋苦海。出嫁前是首富小姐嬌生慣養,出嫁後又被丈夫哄騙的自以為很幸福,突然遭受這麼大的打擊,雲翡估計她娘這輩子都不會緩過來。

齊氏一個時辰後回來了,但是同來的並不是雲定權,而是城裏有名的大夫,張相如。

雲翡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涼下去,原來唯一的兒子阿琮,在爹心裏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重要。

張相如一臉笑容,彎著腰問阿琮:“小公子那裏不舒服?”

“我這裏不舒服。”阿琮張開嘴巴實話實說:“發苦,沒滋味,老流口水。”

張相如又好笑又好氣,這算是什麼病,竟然大老遠地請了他來山上看診,實在是小題大做,也難怪,州牧大人年近不惑,膝下隻有這麼一位小公子,難免金貴了些。

他象征性地開了一點健脾的藥,便告辭下山了。

雲翡借著送他出門的機會,和齊氏出了禪房。

四下無人,齊氏小聲道:“小姐,我是在府裏碰見張大夫的,他去給林清荷診脈,據說已經有了身孕。”

雲翡本已沉重的心,又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錘。她默默看著山峰間的流雲,如潑墨一般起伏繚繞,漸漸厚重起來。這天要變起來,就和人變心一樣快。

齊氏氣得抹淚:“老爺現在有了新歡,連公子也不放在心上了,聽說公子生病,隻讓張大夫跟來看看,也沒說要接小公子回去養病。”

“這事不要告訴我娘。我回家一趟,你看好阿琮。”

雲翡即刻下山,帶了幾個人騎馬回到州牧府,徑直到了雲定權的書房。

雲定權正在提筆寫信,聽見動靜抬起頭,看見一月不見的女兒怯怯地站在書房門口,像是一隻彷徨無依的小鴿子,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含著淚,泫然若泣,楚楚可憐。

他手中筆不知不覺放了下來,因為女兒從小到大,從來都是快快活活的笑模樣,從來都沒有在他麵前這樣哭過。

長女畢竟在他心裏有著獨特的感覺,他心裏一軟,招了招手:“阿翡。”

雲翡慢騰騰走過來,哀哀地看著他:“爹,你不要阿翡和阿琮了麼?”豆大的眼淚從清亮的眼眸中一顆一顆往下掉,鐵石的心腸也會被這樣的眼淚砸出坑來。

雲定權見女兒哭成這樣,不禁有點愧疚,抬手想摸摸她的頭,一想她已年滿十五是個大姑娘了,便又收回手,歎口氣:“怎麼會呢,你娘回來了麼?”

雲翡搖搖頭,一顆大大的眼淚從臉上滾落:“爹怎麼不去接娘?”

雲定權聞言臉色一冷:“往日她回娘家,每次都是我去接她,慣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她若想回來,自己回來便是,我公務繁忙,哪有時間去接她。”

公務繁忙還有工夫跑到宿州娶二娘麼?雲翡心裏冷笑,神色卻越發哀憐:“是因為二娘懷孕,所以爹爹分不開身麼?”

雲定權微微有些窘迫,“與此事無關。阿翡,如今爹的身份不同往日,若是你娘連一個林清荷便受不了,往後如何能容得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