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甄宥年為什麼要來?
外麵有車子停下來的聲音,辭夏心裏一慌,回過神來,對管家說:“可以了,都分下去吧。”然後像是逃一樣地竄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她剛好撞見祝深山進來。
辭夏攔住他:“你回來了?”
祝深山凝眉看了那群跟流水線上走下來的人,問:“保鏢都雇好了?”
“隨便瞎雇的。”辭夏問,“今天為什麼回來這麼早?”
“不放心你,把手裏的工作壓了下,趕回來陪你吃晚飯。”祝深山笑著拍了拍她的頭,“所以晚上想吃什麼?”
“都行。”
“試試我的手藝怎麼樣?”祝深山笑,“第一次下廚,如果辭夏小姐待會兒覺得還行的話,就笑一下,當用餐費了。”
辭夏的注意力全在背後那道灼人的目光上,所以完全沒聽祝深山說什麼,隻能應和道:“謝謝。”
而這一對的濃情蜜意全部落在了甄宥年的眼裏。
他跟在人群之間,本身氣質有些過分出類拔萃,更何況現在全身都凝著一股瘮人的氣質,更顯得有些突兀了。
管家走過來問:“你叫什麼名字?”
“甄宥年。”
“跟我過來。”
他們是朱辭夏為了保證自身的安全才找來的,所以自然是要在朱辭夏遇到危險就能馬上出現的範圍內。
甄宥年被帶到了祝深山家外麵,離辭夏家並不遠的地方,甄宥年屬於倒數第二道防護,就守在辭夏所處的空間外麵。
所以屋子裏除了祝深山和辭夏,還有兩個貼身保鏢。
屋子裏,祝深山一邊做飯一邊給她回憶兩人小時候的事,甄宥年站在暗處,靠在牆上不想聽也得聽,估計自己也是吃飽了沒事幹,給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那些都是有關於她的,沒有他的過去。
“你還記得你十二歲的時候嗎?”甄宥年準備走開的腳步又停下來,聽著祝深山不怎麼好聽的聲音,“你和小安在一個學校,聖誕節的時候和他女朋友一起去隔壁學校翻牆,結果掉進人挖好的陷阱裏去了。”
“記得……”辭夏的聲音輕輕軟軟的,和陽光一起撩在甄宥年的心上,“隔壁是個私人軍校……我還摔壞了腿……弄丟了奶奶給我的珍珠發卡……”
甄宥年垂著頭,陽光打在他的鼻梁上,他忽然笑了起來。
一直到夕陽西下,夜色漸濃。
祝深山送辭夏回了家,他們幾個保鏢也一直在暗處,可是辭夏進屋的時候,甄宥年卻並沒有跟進去。
他轉身,往祝深山家裏走去。
祝深山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眼睛裏有一瞬間的詫異,不過立馬想明白了甄宥年為什麼會在。
或許,甄宥年一直都知道最後一個惡魂是誰。
祝深山笑了笑,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說:“甄宥年,你何必呢,明知道什麼都改變不了。”
甄宥年站在離祝深山不遠的地方:“我知道,”他邊走邊說,“我也沒想改變什麼。”
路麵婆娑的樹影搖搖晃晃的,兩道人影糾纏在一起,很快便有一方占據了上風,而另一方像是被丟棄的垃圾一樣被扔在了樹上。
甄宥年擦了擦臉上的血,給葉景茶打了電話,沒等那邊同意便掛了,然後再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轉身離開。
祝深山眼睛上蒙了一層血漿,幾乎睜不開眼,卻仿佛能看到一道比黑夜更深的黑影。他扯了扯嘴角,聲音像是飛蛾振翅,微不可察:“你覺得這樣就能改變宿命?”
“不可能的,哪怕那串項鏈可以起死回生,也沒有辦法把變成珠靈的人還回來,這就是宿命。”
可是甄宥年仿佛沒聽見一般,繼續往前走,朝著對麵那棟樓的一扇燈光一直走。
在他以為,隻要等到天亮的時候,祝深山連同他身體裏的惡魂,就會被扔在深海之中。葉景茶會做到,所以他什麼都不用擔心,也不用畏懼所謂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