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受了和她一樣的傷,是也不是?”紫衣女子問白川。
“是。”白川覺得這並無隱瞞的必要。
她突然朝白川伸出手來,指尖冰冷撫上他頸上的傷痕,仔細察看傷口的愈合情況,嘴裏喃喃道:“奇怪,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白川知道她驚奇的是什麼,他不僅對赤蛇毒免疫,還有自愈的能力,這讓他也感到詫異和摸不著頭腦。
“小子,我真是小看你了。”紫衣女子沙啞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看來這筆交易我做對了。”她邊說,邊站起身來,繼續道,“沒想到,除了這個泉先神裔以外,你也不是普通人,有趣,有趣!”
白川沉著臉,不知如何回話。關於他自己的身世,他也很想知道,但是又苦無頭緒,不論是他背後那把削鐵如泥的短劍,還是他具有強大自愈能力的體質,他隱隱中覺得自己的來曆絕非如此簡單,如果這個推論成立,那麼,他失去記憶的緣由也絕非如此簡單!白川覺得,自己的人生,被濃厚的雪夜遮蓋了,他根本看不透,也無能為力。
白川看著懷裏的臉上恢複了些血色的小緣,心想,當下小緣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就是一件值得高興之事了,至於其他,他暫且不願去多想。
“小子,你為何沉默不語?”紫衣女子見他不答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又開始著惱起來,“我救了她一命,你就欠我一命,你還記得嗎?!”
“前輩救命之恩,在下銘記於心,與前輩的約定,在下也會遵守的。”白川正色道。
聽白川這麼說,紫衣女子才漸漸平息了氣惱:“哼!算你識相!”然後她又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從何而來?”
“在下名叫白川,實不相瞞,對過去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了。”白川如實回答,“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你可以叫我紫天璣。”紫衣女子答道,沙啞的聲音如腐朽的枯木,說著,俯身湊近白川,仔細地審視,“什麼叫記不清?你失憶了?”
“是的。”白川道。
“那你還記得什麼?”紫天璣冰冷的麵具下,純黑的眼睛,如無盡的深淵。
白川沉思了一會,搖搖頭道:“……很破碎,我說不上來。”
“那你和這個泉先少女有什麼關係?”紫天璣又問。
“那日她在泰豐,身陷險境,出於義憤,我帶她逃了出來。”白川道。
“素昧平生,竟能舍命相救?”紫天璣有點不相信。
“我既答應護她周全,就不可辜負她的信任。”白川道。
“在現在這種人人自危的時日裏,這話聽起來真是可笑。”紫天璣哼笑道,“小子,你連自己也未必護得周全,還大言不慚攬個燙手山芋上身。”
白川道:“盡我所能,隻求問心無愧。”
“哈哈哈……問心無愧?好個問心無愧!”紫天璣忽然大笑起來,她的聲音又沙又啞,“你真的隻是為了護她周全?沒有打她其他的主意?”
“前輩此言何意?”白川並不明白紫天璣為何如此質疑他保護小緣的動機。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紫天璣邊說邊指著白川懷裏還在昏迷的小緣道,“她,可是一個巨大的寶藏。”
“如果前輩說的是小緣淚泣成珠的能力,白川並無將她當成搖錢樹的打算。”白川道。
“哈哈哈!看來你這個小子真是個愣頭青,跟她真正的價值相比,她可憐兮兮哭出來的那點珍珠算什麼?”紫天璣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虧得是大雪封城,否則前日拍賣泉先神裔的消息一旦傳出,指不定引來多少城邦的爭奪。”
聽起來,紫天璣似乎知道一些與小緣身世有關的秘密,而這又是引發各方勢力搶奪小緣的重要原因。白川一邊思忖著、梳理著之前的線索,一邊追問:“請前輩明示,在那些人眼裏,小緣真正的價值是什麼?”
紫天璣冰冷的白玉麵具遮住了她的表情,但是白川還是能感覺到她的不屑:“還不是為了‘守護神之光’。”
“什麼是‘守護神之光’?”白川此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知道,為什麼神裔族不同於我們人族嗎?”紫天璣反問道。
“不知道……”白川對神裔族的了解都知之甚少。
“因為他們是被神護佑的種族,掌握著一種神秘巨大的力量,這種力量使他們不管在能力、智慧還是壽命上都遠勝過人類,也讓他們稱霸整個中域大陸。”紫天璣慢條斯理地道,“不過,這隻是傳說而已。如果他們真的是被神護佑的種族,那又怎麼會衰落至此,已經近百年未在中域大陸見過他們的蹤跡了,我看啊,那不是神佑之族,而是神棄之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