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街道,平靜如常,仿佛從未有過一場激戰。
名為“凜”的寡言男人,緩緩鬆開了手,紅寶寶臉上還帶著臨死一瞬的恐懼表情,尚有餘溫的屍身,慢慢地倒進了雪地裏。無臂的僵屍還在不遠處蠕動著身體,喉間滾動著陣陣吼聲也漸漸低了下去。
白川的懷裏,小緣還在昏迷,他戒備地提防著這對男女的舉動。
“哎呀~”少女似是發現了什麼,從紅寶寶的屍身旁,彎腰撿起白川掉在地上的短劍,來回仔細察看,“嘖嘖”稱讚道,“好劍,好劍!隻是看不出來曆,凜,你看出來這是出自哪方鑄劍名家之手麼?”
男人沉默著搖搖頭。
“連凜都沒看出來……”少女頗覺得失望,她瞥了眼神色戒備的白川,“撲哧”地笑起來,“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又不會搶走你的劍。”說著,她走到白川麵前,反拿劍身,將劍柄遞給白川,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道,“喏,還給你。”
白川接過劍,道:“謝謝。”他把劍插回劍鞘,抱起昏迷的小緣,就打算起身離開,卻被少女攔住了去路。
“喂,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麼?”少女露出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白川道。
“我怎麼覺得你這話聽起來既不真心,又不誠意呢?”少女圍著白川慢慢踱起步,曲起右手的食指,抵在下巴上,思索道。
白川不說話。
“我們又不是壞人,你為什麼那麼緊張?”她又問。
“隻是著急趕路而已。”白川簡短地解釋完,拔腳就走。
“你們都中了毒了,還怎麼趕路?”少女在他身後直呼,可是白川卻沒有理會她,把小緣放進馬車裏,把劍收進包袱裏,就要離開,“喂,你不能走!”身後少女還在喊。
白川去意已決,他抽打著馬,打算駕車離開,韁繩卻被人一把抓住,馬被硬生生停了下來,絲毫不能動彈——那是一直未曾說話的凜,隻見他目光如匕,寒冷攝人,一字一頓道:“你沒聽見嗎?她說你不能走。”
這個男人,舉手之間便能取了紅寶寶性命,實力高深莫測,白川卻毫不諱忌地與他對視,毫無畏意,寸步不讓。如果來者不善,他們的處境可能會更加凶險。這便是白川不願意與他們扯上太多關係,急於離開的原因;如今,眼見對方根本沒有輕易讓自己脫身的意思,他們這番舉動背後的深意就更耐人尋味了。
“你真是個怪人!我們好心幫了你,你卻把我們當成不懷好意之人!”少女走過來,語帶忿忿。。
“兩位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盡,但現在阻攔我們離去,又是出於何意?”白川道。
“出於好意。”少女雙手插在腰上,大聲道,“你們都受了傷,中了毒,我們可以幫你。”
“多謝好意,隻是我們真的著急趕路。”白川朝少女拱了拱手道。
“你……”麵對軟硬不吃的白川,少女真的有點生起氣來,她衝著抓住韁繩,阻止白川二人離去的男子道,“凜,讓他們走吧,看他們能走多遠。”
凜聞言,鬆開了韁繩,後退一步,讓開了去路。
“多謝二位。”說完,白川一甩韁繩,便駕著馬車離開了。
男人和少女被逐漸甩在身後,身影逐漸變小、直至不見。
白川回頭確認了一下他們並未跟上來,才回過身去專心駕車。
現在他就如一個受傷的野獸,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戒備和懷疑,對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都留足了注意。
“啊……白、白大哥?”身後傳來一陣動靜,因驚嚇而昏迷過去的小緣蘇醒了過來,她看見駕車的白川安然無恙,又驚又喜地坐起來,“你沒事?這真是太好了!”她反複察看確認白川的確無虞,才鬆了一口氣。
“放心吧,我沒事。”白川平靜道。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要變得跟爹爹一樣了……那真是太可怕了!”想起剛剛經曆的一切,小緣仍驚魂未定,“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有人出手相助,所以我們逃過一劫。”白川如實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