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陰影處走出來的,正是前些時日才來到店裏的少年白川。
他一身打扮頗為寒酸,背著一個打滿補丁的包裹,年紀又相當年青,所以馬上引來了“玉麵閻羅”耀倪命的不滿:“這是哪裏來的小娃娃?竟然來這裏搗亂?”
紅寶寶則是掩著嘴,嬌滴滴地笑起來:“這小哥哥雖然髒兮兮的,但臉蛋生得好是俊朗,羞煞奴家啦。”
湯一嵐沉默不語,隻是上下打量著白川。
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氣氛詭異而凝重。
顏三娘笑道:“這位客官可能沒弄清楚狀況,忘了回避罷。”說著,她給白川遞眼色,令其莫要再上前。
“不。”白川卻斬釘截鐵,一字一頓道,“價高者得,公平競爭,不是麼?”
陸朗“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說的不錯,價高者得,公平競爭,不論何方人士、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是一樣可以參與競價的。”
於是,白川走到台前,在湯一嵐不遠處,盤腿席地坐下來。
“各位,現在可以開始出價了。”陸朗宣布道。
“哦嗬嗬嗬,傳說,鮫人肉不僅鮮美可口,而且還有駐顏美容的功效呢。吃了那麼多人肉,我還沒吃過人魚肉呢,我可是已經忍不住了。你們誰都不要跟我搶啊!”紅寶寶嬌聲細氣地說出一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來。
“說好了公平競爭。”耀倪命語氣雖平淡,卻針鋒相對,“哪有不讓人跟你搶的道理?”
“討厭~!也不讓著人家一點~”紅寶寶不但嬌嗔著,還扭動著自己壯碩肥大的身軀。
“好,那我讓你先出價。”耀倪命道。
紅寶寶又是一番扭捏作態,才道:“在三十斛夜明珠的基礎上,我加五十匹綾波綢緞。”
“我加六十匹汗血寶馬。”耀倪命輕蔑地瞥了紅寶寶一眼,慢悠悠地說。
“哼,這大風大雪的,要你這些馬有什麼用?跑又跑不動,還要浪費糧草去喂它們,你這價碼真是可笑。”紅寶寶哂笑道。
“哈哈,原來你也明白這道理?冰天雪地的還有人穿綢緞?真是荒唐至極。你以為人人都似你一樣,粗胖肥壯,不畏寒凍?”耀倪命反唇相譏。
紅寶寶最容不得的,就是有人質疑她的美貌。耀倪命竟敢當著大家的麵說她胖,這簡直就是天大的侮辱!她氣得圓臉通紅,管他是什麼“玉麵夜叉”,她已經想好要怎麼將他拆吃入肚了,隻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所以,盡管氣得身體都抖得像篩糠子,紅寶寶卻沒有當場爆發,而是努力地嬌聲道:“喲,閻王爺,你都一把年紀了,還要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給你暖床麼?也不覺得害臊。”
“嗬嗬,這也好過當你這個‘母夜叉’的盤中餐吧。”耀倪命不以為然。
這競價才一開始,兩個厲害角色就較上了勁,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最先出價的湯一嵐此時倒是一言不發,好整以暇地觀戰。坐在地上的白川,眼神一直落在台上那個纖細的少女身上,出神一樣,不知在想些什麼。
“總而言之,老妖精,不管你出多少價錢,我通通加倍!”與耀倪命三言合不了兩語的紅寶寶終於按捺不住,撂下一句狠話。
“哦?那如果我出一條八岐蛇王呢?”耀倪命挑眉笑道。眾所皆知,紅寶寶視如珍寶的除了她的“美貌”,就是她那條珍稀無比的八岐蛇王了,那也是她最為可怕的武器。
“哈哈,奴家就怕你給不起……”紅寶寶聞言不怒反樂,指了指陸朗接著道,“而這位相公也要不起。”
“你管我給不給的起,是你自己說不管我出什麼價錢,你通通加倍……”耀倪命撫摸著自己光潔無須的下巴道,“莫非此言不作數?”
紅寶寶跺了腳,似嗔還怒道:“耀老兒,我告訴你,這冰天雪地的,我沒把心肝兒帶來,但是如果你出這個價碼,我接受,隻要待雪停了之後,我就會將寶貝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