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某一天我的她突然嚴肅地問我:“除了愛我之外,你還愛過別的女孩子嗎?”不管她當時高不高興,我絕對不會用謊言去騙她“我的眼裏從來隻有你”,我會坦誠地告訴她:“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一個愛吹薩克斯的部隊女孩,我們相識在威海舉行的一次為期二十多天的研討會上,那時我的身邊還沒有你。”
兩年前的那個八月。北京駛往青島的列車,第八號軟臥包間。她的出現讓我大吃一驚,走前處長不是說過這個包間全是我們部的人嗎?怎麼又突然來了個靚麗的都市小姐呢?她穿著一件很漂亮的連衣裙,頭上頂著一副新潮的太陽鏡,提著一個很威風的行李包,姍姍來遲站在我們這三個都穿著軍裝胸前掛著會議出席證的人之前。三片綠葉終於迎來了一朵鮮花!我頓時在心裏默默地開了句玩笑。“你怎麼才來呀,車都快開了!”同車的另一位女性,也是我們這次會議的領導之一的大校主任接過她的包說道。“對不起,讓首長們久等了,走時站裏的計算機突然出了點小毛病,我處理完了才走,還好,總算沒誤點。”
處長也不認識這個女孩,和我一樣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和主任。主任把包交給我放好,然後關上門對我們介紹說:“這位是通信站的技術員杜嵐,木土杜,山風嵐,是我們這次會議的文件資料保障組長。”“保障人員不是打頭陣早就去了嗎?怎麼你……哦,我是機關Y處的龍參謀,很高興認識你。”我和她握了握手。
通信站和機關辦公樓沒有在一個大院裏,再加上工作性質的關係我很少去他們單位,因此不認識她也在情理之中。我估計她的年齡和我差不了多少,便開玩笑問她:“喲,組長這麼年輕漂亮,肯定是今年剛從軍校畢業吧。”“報告首長,漂亮談不上,本人畢業於去年七月份,今後還望多多指導。”她邊說邊笑還頑皮地給我敬了個軍禮。不錯,活潑這個詞彙之後往往緊跟著的是可愛!我和兩位首長禁不住同時笑了。
火車緩緩地駛出了北京站,她也漸漸地變得活躍起來。她先是拿起開水瓶給我們的杯子倒滿水,然後轉身就要出門再打,我伸手攔住了她。“謝謝你,打開水這樣的粗活哪能有勞小姐呢?還是讓我來吧,您請坐。”我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沒想到這句話讓她來了個大紅臉。“實在不好意思,今天首長們都穿軍裝,我不應該穿便服,沒穿軍裝我還是一個新兵,這樣的小事就讓我來吧。”打開水回來以後她又提議玩樸克,大家積極響應。打升級,兩位首長一邊,我們兩個年輕人打對家,為了鞭策後進,一致規定輸了的一方要在臉上貼紙條子。反正包間的門總是關著的,外人無法看到不會影響首長的形象。我和她開局不利,兩位首長配合默契窮追猛打,不一會我們的臉上便“掛了彩”。第二局、第三局情況有所改變,我們越打感覺越好,隔三差五還給首長們來個“光頭”,他們臉上的條子終於多出,三局兩勝,我們贏了。
玩樸克累了,我們開始各自躺著看書。她又提議彼此間先交換書本,沒人反對。我拿出了走前剛收到還未來得及翻的《解放軍生活》雜誌,主任拿出了一本最新的《知音》雜誌,處長也拿出了他最愛看的《小說月報》,而她則拿出了一本嶄新的《女友》。主任的級別最高,她先挑走了《解放軍生活》,處長第二位拿走了《知音》,我說剛好該同誌還沒有女朋友就先看看《女友》學學理論吧,她說《小說月報》裏全是選的精品她也愛看。各取所需後,終於安靜了半個多小時。可惜好景不長,主任的一聲“嗨”打破了這本來就很脆弱的靜默。“好家夥!我們小龍的文章又上雜誌了。”她揚了揚手中的書說道。“這位龍參謀的文章?主任,您給我看一看,讓我學習學習。”她立即一個翻身下床和主任交換了雜誌。“啊--,你就是龍玉純呀,我在軍校時就讀過你很多文章,還一直以為這人是位軍旅女作家呢,沒想到……。”她拿著雜誌拍了一下此時躺在上鋪已經半睡半醒的我。“有意見等會提,不要影響我的瞌睡嘛。”我眯著眼睛誇張地伸了個懶腰……
一路上她象是一位陽光使者,隨時都播撒著溫暖照耀著我們。處長嗓子不適時她及時地從包裏找出了金嗓子喉寶,主任脖子痛時她能象醫生一樣給她按摩,打開水、削水果這類小事更是輪不到我了。這個年頭如此熱心腸的女孩子已經不常見了,於是我拐了個彎問她:“杜嵐,我猜你爸或你媽一定有位是醫生,要不你在部隊當過衛生員。”我話音剛落主任就笑了,她也笑了:“作家同誌,你的猜測水平也太差了一點,我爸是飛行員,我媽也是,至於衛生員嗎,過去想當沒當上。”
下車以後,海軍來接站的兩輛小車,一直把我們送到了威海會議報到處。我們開會的地方設在海邊的一個海軍CR中心。八月的威海象一幅美侖美奐的西洋畫,我那曾經描述讚美過汕頭、珠海的言辭此時想來覺得有些無力蒼白。由於我們各自的工作任務不同,到那以後四個人便各奔東西很少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