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梅州收複,兩萬薛家軍倒戈,平南終於結果。
黎鳶留兵在南方駐紮,連夜馬不停蹄趕回朝華。
羽王府。
“王爺……我哥他……”
司馬羽上看著門外的女子,眸中不忍一閃而過。
黎鳶緊咬著蒼白的下唇,一步一步走近,她怕……
司馬羽上起身,眉間淡淡悲傷,拍拍她的肩,“無性命之憂,但……不可再領兵……”
司馬羽上轉身離去,這裏,留給他們吧……
黎鳶瞬間仿佛力氣被抽空,腿一軟就要倒下,她踉蹌著跪在床邊,淚水狠狠砸在地上,唇間有淡淡的腥味,她絲毫不覺,唇已被她咬傷。
“哥……”
細若蚊蠅的聲音孱弱地呼喚著,床上的人兒微弱的呼吸聲一下一下狠狠勒著她的心,她多怕一不小心就這樣沒了呼吸。
黎鳶想要哭出聲來,這樣仿佛他就可以聽到,他最舍不得看自己傷心了。
“哥……醒醒啊……小鳶回來了……”
窗前,司馬羽上負在身後的手緊緊握著,屋內的抽泣聲深深淺淺地打在心上,他還記得當年兩兄妹那份恣意,若是當初他沒有將他倆撿回,如今或許他們早已成家,也不會半生都在戰場上奔波吧。
如今暮杳與榷繚正趕往漢中,他該如何,若是又如柒弄一般,該讓他怎麼辦。
司馬羽上眉頭深鎖,不知不覺轉身朝那個方向去,或許隻有她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吧。
植香坊。
梨花早已落盡,卻始終不見梨的出現,隻剩一樹秋葉,或許,再過不久,連葉子也會落光吧。
拿一本書,許沂坐在司馬定襄不遠處,他越來越像他二叔了,特別是那眉目間的內斂與淡淡雋秀,仿佛司馬羽上的小時候模樣。
他小時候也是這樣一個人度過的麼……
許沂不禁歎一口氣,皇家多悲哀。一回首,卻見不遠處一男子靜靜負手而立,那眉目間的寧靜,似要將整片天空都融化。
許沂愕然,緩緩起身上前“王爺怎有空來許某這裏?”
司馬羽上見到她眼裏不覺染上笑意,笑道“覺得這朝華城隻有太傅這裏比較清淨,所以便來了。”
許沂微微笑著說道“王爺抬舉了,對了,皇兒在那裏,自從薛皇後死後,他就一個人靜靜呆著,有時候整天都不說一句話,所以我便把他領回來了,宮裏,此時實在不適合他。”
司馬羽上朝不遠處看去,曾經囂張至極的孩子也不再頑劣,仿佛與世隔絕,一個人守著那一份殘破不堪的回憶,沉醉其中。
多像當年的自己啊……
“他會好的。”
自己當年還不是這樣過去了。
“唉……”許沂低歎,抬眼看著他,“聽說東軍折損頗重,還望王爺莫要過於悲傷,就如你說的,都會好的。”
司馬羽上付之一笑,不再談這個話題。
“太傅這裏的美酒,本王甚是喜歡,還望太傅莫要吝嗇啊。”
許沂微笑戲謔道“難道那‘醇熙’不合王爺口味?”
司馬羽上看進她的眼裏,笑意流轉,“它不適合我。”
許沂眉頭微挑,眸色動了一下,自己有問他這個麼……
“知馥,拿一壺赤城的清釀來。”
知馥微怔,清釀……不由地又想起那個男子,他說他喜歡赤城的清釀,淡而不寡,清而不烈。
回過神來時,那兩人已走遠。
“酒來了,”
知馥擱下酒,欲走,許沂叫住她,“坐下來聊一會兒吧。”
知馥正要拒絕,但見司馬羽上眸中淡淡光華翻騰,或許……可以知道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