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姐一直在聽,沒有回應。
“我和那個浪子幾合幾分,我看著他從浪子成了商人,我看著他從商人成了權貴,我看著他抱著其他的女人。可是,除了這些之外,我還看到了自己的另一種狀態。他成為商人了,有錢了,我也有空閑了,他幫他的生意,我就自學油畫和數學。他成為權貴之後,我利用他的便利開始做NGO。他抱著別的女人,我就毅然離開,拋棄了一切,從頭開始。然後遇到了老板,見識到一個更廣闊的世界。
“在沒遇到你之前,我生活中的大多數人都會不停地告訴我,你應該這樣做,你應該那樣做,他們總是把自己的意誌施加到我身上。他們才不管我是不是需要這些,因為他們認為正常人都需要這樣。他們以為正常的女人就是要好好上學,好好上班,好好找個男人嫁了,然後好好生孩子帶孩子。他們還總結出人生必須要看的十本書,必須要去的十個地方,必須要完成的十件事,必須要吃的十道菜……更可怕的是,大多數人都按照這種必須在做著。”
“我能好好上學,我能好好上班,我能好好找個男人嫁了,我能好好生孩子帶孩子,我能看完那十本書,我能去那十個地方,我能做好那十件事,我能吃不止十道菜,但是,我不想。或許那一切都是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歡。有些人不能好好上學,不能好好上班,不能好好找個男人嫁了,不能好好生孩子帶孩子,不能看完那十本書,不能去那十個地方,不能做好那十個件,不能吃到那十道菜,可是他們想。他們不光自己想,他們還以為其他人一定也想。比起他們的『以己度人』,我們的『自以為是』是種美德。”
伊姐聽到這裏,終於說了一句話:“快吃吧,麵冷了。”
李翰這才回過神來,麵湯已經揮發,成了疙瘩。
伊姐看著李翰發笑,李翰看著李壹。
李壹說:“我吃飽了。”
李翰便付了錢,把李壹帶回黎暢的家。
走到食堂門口的時候,伊姐突然說:“如果你不急的話,明天來找我。”
這是伊姐第一次在大眾麵前提出要見一個人,作為這條街的保護神,沒人可以拒絕她。李翰也不例外。
李翰點了點頭,抱起李壹,像個父親那樣。
就在李翰離開食堂之後沒多久,伊姐點了一根香煙,看香煙飄著,起風了。
起風有很多象征意義,其中一種就是殺人。
伊姐沒有去殺人,她隻是將那起爆炸案的凶手放到了警察局的門口,用一根繩子捆著,無人可以掙脫。
這條街上的聽過太多伊姐的傳奇,所以這件事沒有引起任何的反應。
“僵屍嗎?”伊姐自言自語,“真是有點意思。”
“你跟這個叫李翰的竟然關係匪淺,他是來找你的嗎?”
好像是戲謔,好像是不屑,伊姐撕掉了手中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