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琛正常上班,小雨正常上學,小啞很早便到了公司,主編那邊催得緊。小啞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有繪畫天賦,當一個個鮮活的人物躍然紙上的時候她自己都驚訝了,就像如有神助,隻要畫筆觸碰到數位板的時候自然而然地便畫出來了。
直到有人敲響小啞的辦公室門她才意識到,原來已經坐在電腦前三個小時了。
敲門同事說道:“小啞,有個人找你。”
“誰?”小啞問道,難道阿琛或者小雨又闖禍了?
同事道:“他說他叫餘晨陽。”
小啞抬起手捏了捏脖子道:“說我不在。”
“好的。”同事退出辦公室,順便帶上了門。
小啞站起來活動了活動,衝了杯咖啡繼續工作,直到中午,她到公司樓下吃午餐,剛出大廈門口,便看到餘晨陽站在右側,她想多,卻已經來不及了。
“跟我來吧。”小啞帶著餘晨陽來到一家餐廳,叫了兩份簡餐。
“沒吃呢吧,吃吧。”小啞道。此時,餘晨陽就像一個弟弟一樣,青澀、害羞,小啞不由覺得好笑,笑命運奇妙。曾經餘晨陽處處護著她,如今她在錯亂的時間線裏大他三歲。
看樣子餘晨陽餓壞了,迫不及待開動了。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小啞問道。
“人氣漫畫作者,網上一搜全是你。”餘晨陽口中全是飯,含糊不清。
“你找我做什麼?”小啞問完就覺得自己很愚蠢,明明最開始是她第一時間找的他。
餘晨陽道:“我想知道你是誰。”
小啞道:“我就是一個畫漫畫的,叫小啞,你不是在網上能查得到麼。”
餘晨陽把勺子放下,“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意思。”
小啞吸了一口氣,手在下麵緊緊抓住衣擺,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以後不要來找我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小啞的心在滴血,她曾經很多次的哭喊著:餘晨陽,我需要你。
“吃完了回學校吧。”小啞站了起來,桌上的午餐一口沒動。
小啞回了辦公室,卻也無心工作。她從大廈後麵偷偷溜了出去,前往出事地點,用她的本方法找線索。
那條流浪狗大黃又出現了,朝著小啞慢慢走了過來,然後臥在小啞腳邊,安靜地呆著。
“你來了。”小啞跟大黃打招呼。大黃像聽懂了似的,哼了一聲作為回應。
小啞問道:“真乖,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大黃抬起頭看了小啞一眼,然後伸出了舌頭。“你等著,我很快回來。”說完小啞起身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香腸、麵包回去喂大黃。大黃吃飽之後也沒有走,繼續陪著小啞。
此時,小雨跟他的一個男同學一路有說有笑的路過。是小雨先看到小啞的,然後迅速與同學保持距離,喊了一聲“姐”。
隻要小雨出現在這條路上小啞就會莫名的緊張,問道:“怎麼沒在學校?”
“跟同學一起吃了個飯。”小雨說道。
小啞開始打量這個男孩子,長相清秀,瘦瘦高高的,應該就是小雨口中的夏風了,他見到小啞弱弱的喊了一聲:“姐姐好。”
“你可以走了。”小啞道。夏風跟小雨揮了揮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姐,我們就是一起吃了個午飯,我沒早戀。”小雨解釋道。
小啞看著她,一直不說話,看得小雨起雞皮疙瘩。小雨抱住小啞的胳膊,“姐,你別那種眼神看著我。”
小啞道:“行了,我相信你,你最多是暗戀人家。”
小雨心虛的吐了吐舌頭,很明顯被小啞一眼看穿了。
“姐,你在這幹什麼?”小雨開始轉移話題。
“尋找目擊證人。”小啞道。
“報紙上那件事?”
“是。”
“哪裏有什麼目擊證人,如果有早找到凶手了。”小雨看了一眼趴著的大黃,“目擊證狗倒是有一隻。”
小啞不想小雨過多了解這件事,於是“驅趕”小雨趕緊回學校。
一直到接近淩晨,小啞一無所獲。她跟大黃告別後,散步回家。這裏距離棚戶區不遠,走路一刻鍾便能回去。路過酒吧街的時候小啞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嚴謹。
嚴謹進入一家酒吧,小啞跟到了門口,停了下來。嚴謹是刀疤的女兒,小啞知道要遠離,但是她又比誰都清楚如今看來,是如何都逃不過的,因為已經產生了交集,小啞隻能祈禱著,他也像其他人一樣有全新的人生,不再記得之前的事情,也不再記得阿琛、小雨和自己。隻是,這些都是小啞利好的推測罷了,生活不會事與願違,所以,她需要有所防備,她做出了一個決定,要主動,多了解一些刀疤,以便應對。
小啞跟著嚴謹進了酒吧,裝作偶遇,兩人找了一個稍微安靜的角落。嚴謹看上去又有些傷心,但是渾身的氣場帶著一些怒意。
“你怎麼了?可以跟我說說。”小啞試探道。
嚴謹灌下一口清酒說道:“還不是因為我爸。”
“你爸又惹你生氣了?”小啞問道。
“簡直無法容忍!”嚴謹又灌下自己兩杯才說道,“今天晚上,我精心準備了一大桌子菜,擺了三副碗筷和三隻酒杯。我爸答應我今晚一定拒絕所有應酬回來吃飯,因為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我一直等啊等,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我聽得出來我爸喝醉了,直到十一點半,我再也繃不住了,威脅我爸的司機要到了地址,我殺到酒店,正好看到我爸醉醺醺的被一個女人扶著進了房間。我衝進去大鬧了了一場,我爸罵我不懂事,還給了我一巴掌,我就哭著跑了出去,然後就來這裏了,然後就遇上你了,姐,咱倆真有緣,就是我的小天使啊。”
嚴謹又一連幹了好幾杯,看小啞有點重影,她不勝酒力,已經有些微醺了。一個女孩在這種場合喝醉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於是小啞帶著嚴謹離開了。
兩人站在酒吧門口的路邊打車,嚴謹翻包的時候發現手機不見了,應該是落在了卡座上了,轉身就要回去,正好碰見一個男人從酒吧出來,手裏拿著的就是嚴謹的手機。
這個人滿身酒氣,臉上還掛著口紅印,一直對著嚴謹笑,而且笑得很猥瑣,讓嚴謹渾身起雞皮疙瘩。但她不得不硬著頭皮,禮貌的說道:“不好意思,手機是我的,麻煩還給我,謝謝。”
男人列大嘴,露出黑白交錯的牙齒,嘿嘿笑了兩聲,“肯定是要還給你的嘛,我出來就是找失主的。”
“謝謝。”嚴謹伸出手,拿著手機的那個人男人卻一把抓住她的手。
小啞立刻把嚴謹拉到自己身後,對那個男人說道:“你快走吧,不然我報警了。”
男人要繼續上前,小啞道:“滾,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我就喜歡聽這句話。”男人說完便直接捂住小啞的口鼻,小啞聞到一股濃鬱的香味,瞬間頭暈腦脹,全身的力氣逐漸在流失,腳下有些輕微的發軟。
一切發生的太快,嚴謹傻了兩秒鍾,剛要叫,便被男人一把抓住,往一旁黑巷子裏拖拽,嚴謹死死地往下墜身子以此抵抗,可奈何她的體重太輕,起不到很租作用,與此同時嚴謹大喊道:“救命……”
第二聲救命還沒有喊出來便被男人捂住了嘴。那一刻嚴謹是絕望的,眼淚往外湧,她在心裏歇斯底裏的喊著,爸爸救我。
男人準備先把嚴謹拖進去巷子再回來把小啞也拖進去。小啞剛才第一時間閉氣了,沒有吸入多少氣體,此時清醒了幾分,但是仍舊沒有力氣,她艱難的拿出手機,發了消息和定位給阿琛:救我!
男人從嚴謹的背後抱住勒緊她,繼續倒退著往巷子裏拖。嚴謹的腳亂登著,踢翻了位於牆根的鐵皮垃圾桶,叮當亂響,然而這點聲音太微不足道了。
小啞知道自己也跑不遠,她鼓起勇氣進到黑暗的巷子裏準備拖延時間,等阿琛來。
嚴謹用力咬了男人一口,男人的手吃痛,短暫的鬆開了嚴謹的嘴巴,嚴謹再一次喊出了“救命!”如同寒冬黑夜裏被撕裂的風,刺耳而絕望。
男人咒罵了一句,再次捂住嚴謹的嘴,成功把她完全拖進黑暗裏。
這裏的黑,將是地獄。嚴謹這樣想著,幾乎要放棄了,覺得渾身的力氣都用完了,身體變得軟綿綿……
“你放她走,她還是學生。”此時小啞站在那個惡魔的身後,有氣無力地說道。
男人回頭,貪婪地笑著說道:“學生我喜歡,製服我也喜歡,今天誰都走不了。”
男人向著小啞走了幾步,小啞下意識後退,不小心踩到一隻易拉罐,險些摔倒。
“放開那兩個女孩!”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洪亮的響起,小啞回頭看到餘晨陽站在巷口,霓虹和路燈發出的光在他的背後,如同一個舞台。
男人歪頭看了一眼餘晨陽,惡狠狠地說道:“滾開,別多管閑事。”
餘晨陽才大二,瘦瘦的,明顯打不過這個混混,小啞怕他吃虧,喊道:“走啊。”
男人道:“走?去報警嗎?”說著便越過小啞,直接撲向餘晨陽,兩人打作一團,拳頭聲和悶哼不斷傳入小啞的耳朵。
餘晨陽終究打不過對方,抱著肚子倒在地上,滿臉的血。
男人走向小啞,伸出手馬上要碰到小啞的時候忽然停住了,因為有一隻爆滿青筋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啞看到阿琛,放心了,論一對一,阿琛難逢敵手。
男人看了看阿琛,“又一個多管閑事的,滾。”
阿琛故作成熟地冷笑了一下,“在我的棚戶區,還沒有人敢跟我說滾這個字。”
男人噗嗤一聲笑了,“棚戶區?你以為這是哪裏?鄉巴佬!”
阿琛也不生氣,“你是在嘲笑我嗎?”
男人道:“我在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