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媽和鄒娜。把這兩個人放在一起,我還真不敢想,除非是我腦袋搭錯了。一個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行,另一個老是不苟言笑,冷豔美女,我完完全全聯想不出他們兩個之間會有什麼交集,可偏偏不相幹的兩個人也會擦出火花,就不得不讓我相信,真正的愛情,一定是最純粹的東西。
最近這段時間裏,除了和言言在進一步地努力發展外,工作上的事情更是讓我覺得有些疲累和有越來越大的挫敗感。當我沒有真正地涉足於這個項目,作為一個參與者之前,一切都是簡單而輕鬆的,即便是看著小楊他們每天辛苦的樣子,也無法深刻地體會到這辛苦背後的那份艱難,但如今,我也是其中一份子時,才發現,所有的東西,都不是隻浮於表麵看就能完全了解的,包括人,也包括工作。
我強烈的挫敗感來自於我所付出的和應得的之間巨大的落差,還有一次次的失敗,重來,再失敗,再重來的反複試驗中。我也開始變得和小楊他們一樣,隻要哪天開始進行試驗了,就必定會早出晚歸,甚至通宵達旦,就連和言言約會的時間也不得不壓縮,壓縮,再壓縮。有時候,我真的挺矛盾的。一邊是我的愛情,一邊是我自以為可以做一輩子的事業,兩頭都是我想要永遠擁有,可也是我現在很難兼顧,完全平衡的最重要的事。
幸好,言言挺能理解我的,再加上她也在忙著自己的事業,努力地跟蹤報道著上一次的新聞,所以,盡管約會的時間變少了,可我們之間的關係卻更緊密了。當然,這中間,馮詩玥也起到了不少的潤滑作用,不然,我覺得,以我的性格和能力,想要真正地融化言言這顆心,捕獲到她的真情,真的是件挺難的事。我不是那種說幹就幹的行動派,對待感情的事情也過於優柔寡斷和謹小慎微了,這和言言的脾氣倒是有些相左,但好在,我還是一個肯改變,肯犧牲的人。我自認為,隻要是為了自己覺得值得的事而做出的努力,都是應該的。而表麵柔弱,內心無比堅定的夏言言,也給我的生活和工作帶來了一種力量和勇氣。我想要保護她,或者說,我想要擁有保護她的能力,也讓我的內心變得越來越強大。或許這也算是老天給我的一個最大的恩惠吧。
今天,是試驗失敗的第十二次,我也已經變得麻木不仁起來,對於這樣結果已沒有任何意外或者失望可言,相反的,到是坦然了許多,隻是低落的情緒還是依然得堅挺,無法排遣。
從公司的實驗室裏出來,我和小楊就分道揚鑣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兩點一線,回自己的宿舍睡覺了,而我卻不想這麼早地把自己扔在沒有溫度的被窩裏直到腐爛,所以趁著夜色還不夠深,一個人坐著車到濱江大道上去吹吹江風。
我很喜歡站在濱江大道上的感覺,也很喜歡上海這座城市海拔最高的區域。置身於這裏,我能真正體會到個體的渺小,也同樣能激發體內狂熱的激情和腎上腺素。每個有夢想的人都希望,哪一天自己也可以站在這座城市的最高點大聲疾呼,我成功了,然後狠狠地把這片土地踩在自己的腳下。有了這樣的標誌,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有誌青年從全國各地蜂擁而至地來到這座城市,才會有那麼多的壓力,機遇,挑戰,風險和誘惑,才會讓有些人迷戀它,也讓有些人惡心它。而我,隻是其中之一的追逐者罷了。成不成功的,我並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在這座城市是否還有那麼一絲痕跡,哪怕它很微小。
當我一個人吹著有些涼颼颼的江風安靜地思考時,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電話把我驚了一跳。我定眼看了看來電顯示,皺了皺眉頭,還是接了起來。
“喂,喂,怎麼這麼吵啊,你在哪裏啊?”電話裏嘈雜的聲音刺激著我柔軟的耳膜,我一時聽不清楚對方在講什麼,隻有背景音樂的巨大轟鳴聲。
“蘇暘,我,我在新天地酒吧裏。你有空嗎?過來陪我喝兩杯吧!”對方的聲音有些顫抖,明顯是酒精起了作用。
我隔空停頓了很久沒有回答,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一次,該來的想躲也躲不過的。
“鄒娜,你留在那邊別走,我現在就過來,別再喝了,聽到嗎?”
對方聽不到了,我還沒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電話已經被掛斷了。一長串短促的嘟嘟聲,讓我的心跳也加快了不少。我看了看手表,一狠心,還是踏上了通往未知世界的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