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鍾抓著繩子,用沒受傷的那隻腳蹬到石壁上,借力往上爬。
商莫晚身體後仰,拉著繩子用力往後扯。終於,丁曉鍾攀到地麵邊緣,伸出一隻手抓住石塊,商莫晚丟下繩子,抓住他胳膊,用力一扯,丁曉鍾躍出陷阱,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麵上。
兩人平躺在地上重重喘著粗氣,雨小了些,細雨密密的落到臉上,雨衣上,砸出淅淅瀝瀝的聲音,但是沒有人在意。
商莫晚和丁曉鍾默契的側過頭,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成了泥人,滿臉的泥漿,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麵貌,紛紛哈哈哈大笑起來。
笑夠了,商莫晚先爬起來,接著又把身旁的丁曉鍾扶起來,好不容易從陷阱出來,怎麼走卻犯了難。
看著泥濘的山路,丁曉鍾眼神暗了暗。
商莫晚卻想到一個主意,她脫下雨衣,鋪到地上,又去撿草繩。
“你做什麼,快穿上!”丁曉鍾皺著眉伸手去攔。
商莫晚手上沒停,把雨衣的袖子和草繩綁到一起,“我想到辦法了,前麵都是下山路,你坐雨衣上,我拖著你比背你速度快。”
丁曉鍾愣了下,反應過來就去脫身上的雨衣:“那你穿我的。”
“不用,我在運動,不會太冷。”
丁曉鍾固執的說:“不行,你不穿雨衣,我就自己走。”
商莫晚看著他認真固執的神情,沒有再推脫,穿上他遞過來的雨衣。
商莫晚把背包裏的毛毯墊到雨衣上,然後丟掉了背包,最後十公裏,他們已經不需要補給包了。她學著電視裏見過的場景,把草繩穿過肩膀上,雙手拉住繩子往前走。
幸好是下坡路,還能勉強跑起來,隻是丁曉鍾的屁股卻受了罪,小石子太多,硌得疼。但是他也沒吭一聲,活生生忍了下來。
商莫晚肺裏像拉風箱,呼哧呼哧的喘些熱氣,她已經精疲力盡,四肢脫力。
好想休息,即使躺在泥地上睡一覺也行。
手疼,腳疼,肩膀疼,全身都疼。
但是她不能停下來。
她背負著兩個人的希望。
商莫晚看了看前方隱隱閃著燈火的終點小鎮,他們已經到山腳了,隻剩最後兩公裏,最後兩公裏。
再堅持一下,已經走了九十九步,沒道理在最後一步放棄。
不能前功盡棄,馬上就到了。
商莫晚咬牙忍著疼痛在心裏不停的給自己打氣。
一公裏。
拉著丁曉鍾這個一米九幾的成年男子,在泥地裏走了十幾公裏,商莫晚完全是靠毅力在堅持,整個人已經虛脫,眼睛模糊,全靠一口氣硬撐著。
丁曉鍾有些不忍心,感動又自責,眼眶紅紅的,哽咽道:“莫晚,你停下來吧,剩下的我可以自己走了。”
“400……還剩,400,米……”商莫晚看著近在眼前的終點,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
丁曉鍾吃力的爬起來,朝商莫晚伸出手,“我們一起走過去。”
商莫晚唇色蒼白,咧嘴笑了笑,“好。”伸手向丁曉鍾握去。
然而還未觸及,滴著血水的手指就在半空中滑落。
商莫晚眼中模糊的人影晃了晃,天旋地轉,人就向後倒去,栽到了地上。
丁曉鍾瞪大雙眼,伸手奮力向前撈,但是他腿傷行動不便,隻能眼睜睜看著商莫晚砸到地上。
“莫晚!”
失去意識前,商莫晚聽到一句嘶心裂肺的呐喊。
她在心裏說了一句,丁曉鍾,你喊得太大聲了……然後就徹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