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午後。

豪華的諾斯酒店賓客盈門,布滿鮮紅。悠揚的音樂響徹雲霄,

回蕩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李祠一身水藍色長裙,一頭張揚的酒紅色大波浪卷發上僅掛了個與之同款的藍寶石發簪,冷傲高雅的站在四樓走廊處,看著大廳裏那熙熙攘攘的人群。

人人臉上洋溢著的那種幸福,就連自己都忽略了那種心底的落寞感。

“嫂子,新婚快樂!”一道悠揚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回頭,隻見顧黎瑾一身白色西裝,手握一杯紅酒,漫步朝著自己走來。

李祠自嘲一笑。

是啊!如果這個未來的小叔子不提,都快忘了今天是自己的婚禮呢?

可惜!沒有讓人驚豔的伴郎伴娘團,沒有媒體和攝影師的全程記錄跟拍。

或許,連音郎也沒有吧!

“以我的直覺,你並不像他口中所描述的那種人。”他停在他身旁,與她一起欣賞著摟下的一片繁華。英俊的嘴角總能輕易的勾起自己的某種相思。

李祠轉身,不再對他過多注視,抬手輕撫上早已掩蓋不住的肚子。孕期六月,本該豐滿圓潤的她卻消瘦的讓人心疼!“貪名,慕利,借孩子上位,這些事情我不都正在做麼?”她低頭苦笑,滿臉自嘲。看向大廳紅毯處至今還空空如也的的另一頭,“現在就叫嫂子也未免太早,而且我也沒有事先準備紅包。”說完,抬手扶上後腰的酸疼處,不慌不忙的下樓。

按照婚禮最先預定的流程,新郎新娘宣誓的環節早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就算準婆婆當著所有的麵把家傳玉戒給了自己,可現在的這聲嫂子,她依舊不敢答應。

莫名被當成討要紅包的孩童,顧黎瑾巧笑搖頭,眸光淡然的看著那漸行漸遠的嬌小身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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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思是在那個所謂的及時過了兩個小時後才來的,一席黑色西裝,嘲諷的微揚嘴角斜靠在酒店大廳的花柱上。

他知道,這是李祠最迷戀姿勢。

沒有陪娶的好友,沒有幸福的洋溢,相比起來參加宴會的眾人,他更像是來參加葬禮的。

李祠譏笑,倒也的確是來參加葬禮的。

她愛情的葬禮。

或許也是為了保存這最後的顏麵,從小疼愛自己的父母才含淚提早離席的吧!

見到他,最先衝過去的是顧夫人,二話不說,揚手就是一巴掌。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你這混小子,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知不知道!到底在玩的什麼花樣?”

私自安排婚禮的是他,宴請賓客的是他,到如今,姍姍來遲的也是他。

顧遠思動了動被打疼的胳膊,滿臉不以為然,“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你最中意,最聽話的兒媳婦不該沒發話的麼?”

瞬間,所有目光都聚向她,眼神千秋各異,或等待,或嘲諷…

“也當真是你命好遇上小祠這麼個善解人意的姑娘,要換做別人你試試?”顧夫人扶額,那畫麵簡直不要太美,她不敢想象。

顧遠思但聽不答,談笑自若的看著李祠,眸光久久不散。“不準備發表點什麼嗎?顧太太?”

他依舊風度翩翩,月淡風輕,一如兩人初見事那般。

李祠瘦小的身形倔強的的立在人群中央,沒有抱怨,沒有委屈,幽幽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來了就好!”

輕描淡寫,一場鬧劇,最終因新娘的寬容而告終。

鮮紅的地毯,伴著兩旁賓客的掌聲。

李祠挽著顧遠思的手臂,強笑得嘴角都跟著僵硬,直至此時,她才慶幸堅持了自己的想法,不宴同學,不請同事,不邀夥伴…

追了顧遠思五年,這也是李祠做的最高的覺悟,尤其還是在他誤會自己長他下藥的情況下,能在這邊婚禮上出現,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

“總有一天,你會為這個決定而後悔的。”顧遠思低沉的聲音傳來,用著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

李祠在走上紅毯的那一刻,就開啟了自動隔離模式,隔絕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的傷害,隻把自己鎖在一個幸福而洋溢著微笑的世界,連同那個她愛了五年,整日心心念念的男人。

“我也在等著那一天,希望不要太晚。”五年來,她早已厭倦了那個越愛越痛的李祠,更也同樣期待,那個不愛顧遠思的李祠會是什麼樣子。

極致的解脫需要極致的傷害,她在等著這場愛情化為灰燼,等著自己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