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
暮春的微風帶著涼意,拂過綠葉。
這是一座兩層高的法式建築,二樓閣樓裏,陽光透過從窗簾的縫隙映入房間,一絲光亮使得昏暗的房間增加了一些暖意,房間裏一片寂靜。
床上睡著一個女人,女人靜靜地躺著,巴掌大的小臉,白皙的皮膚如同嬰孩般稚嫩,仿佛一個安靜容易破碎的瓷娃娃。
吱呀……
房門被輕輕地打開,進來一位中年女人,手托著餐盤,她走到床前,將餐盤放在桌子上,輕輕地叫醒床上的女人。
“蘇小姐,您吃點東西吧。”
蘇音緩緩的睜開眼,雙眸猶如一潭死水,透著絕望,蒼白的嘴唇動了動。
她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纖柔的雙手無力地放在被子上。
中年女人看著她憔悴的麵容,憂心道:“蘇小姐,您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為了您的身體,還是吃一點吧。”
蘇音沒說話。
中年女人歎了口氣,輕輕將往下滑落的被子拉到她的身上,幫她蓋好,站起身要離開,一隻纖細的手拉住了她。
“我求求你們……放我出去……”
蘇音抓著女人的手,聲音顯得如此弱小無力。
“是不是顧聿馳讓你們把我關在這裏,他把我的孩子怎麼樣了,”蘇音空洞的雙眼填滿了淚水,胸口仿佛被勒著,疼得厲害,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流了下來。
中年女人不忍,“蘇小姐,您好好在這裏養病,顧先生很快就會接你回去的。”
“你騙人,你們都騙我,”他們奪走了她的期望,喉間哽咽著的聲音又輕又細。
她每天都在等他,她想告訴他孩子沒有了。
可是她等不到他,每一天都是一次次的失望,或許,他早已忘了她吧。
各種不安和憂思在她的內心潛伏已久,不停地翻湧著,直至崩潰。
她每天坐在床上發呆,嘴裏喃喃自語,“孩子,我的孩子。”
中年女人隻得輕輕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裏,手指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啊——”
蘇音忽然抓著自己的頭發,痛苦地尖叫著。
中年女人顯然是被蘇音嚇到了,愣了一下,但立刻回過了神,連忙抓著她的手,為了不讓蘇音傷到自己,隻得將她按壓在床上,她的力氣陡然變大,中年女人隻感覺自己快壓不住了。
“Nancy,Nancy,快拿鎮定劑!!”
女傭急急忙忙跑進來,女傭抓著她的手,中年女人拿過鎮定劑。
蘇音大叫著,掙紮著,“放開我!我沒病!!啊——”
劇烈的掙紮使中年女人無法注射,蘇音用力揮開她的手上的鎮定劑,中年女人猝不及防,針劑掉了下來,她彎腰撿起,蘇音趁她轉身片刻,用盡全身力氣推開女傭跑了出去。
蘇音光著腳跑下樓梯。
咚咚,淩亂、急切的腳步聲回蕩在安靜的房子裏。
“蘇小姐!蘇小姐!!”
中年女人和女傭急切地追在她身後。
蘇音穿著白色睡裙,不停地跑著,她不知道她要去哪裏,她的腳已經被石礫磨的滿是傷痕,可是她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跑了很久很久,她停了下來,緩緩蹲下身,雙手環肩。
她不知道她可以去哪,像個彷徨無助的孩子,不時的啜泣變成了持續不斷的低聲哭泣,她哭的如此悲傷。
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著她奇怪的行為,有人想幫助她:“Are you ok? ”但得不到回應。
“哇哇……”
她聽到了一個嬰兒的哭聲,猛然抬起頭,一個女人懷抱著一個哭泣的嬰兒,正耐心地哄著。
她忽地站起身,勉強穩住了搖晃的身子,兩眼失神地看著前方,恍惚朝前跑去。
“孩子……”
一輛跑車從轉彎處極速駛來,車上的男人和旁邊的金發女人調笑著,他沒注意突然從路上突然跑出來的女人。
刺耳的刹車聲響徹人群。
蘇音倒在了血泊中,刺耳的喇叭聲,嘈雜的人聲在耳邊響起,遠處好像有好多人朝著她跑過來,她看不清楚,隻覺得很累很累,隻想休息,她緩緩閉上了眼。
她夢見了外婆。
夢見了顧聿馳。
時光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