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爺衝我淡得不能再淡地笑了一下,低下頭指了指自己頭皮上的疤瘌,說道:“這是它們的傑作。”
我們幾個都把視線集中到包爺的疤瘌上,“花瓶”驚異地睜大眼睛,開口問道:“它們?狼兵?”
原來十年前,包爺就和幾個人試圖尋找過“天臍”,另外的夥伴都在那場行動中一命嗚呼了,筋疲力盡的包爺當時被披著青銅鎧甲的狼群襲擊過。但他一直認為那是幻覺,或者是一場夢。日後想起那段日子,也總是覺得稀裏糊塗的,因為當時生命體征已經處於很糟糕的狀態,再加上害怕,出現幻覺也實屬正常。總之等他醒後,隻發現自己腦袋上像是被什麼動物給撓了,他一直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走著,最終被當地百姓救了。經過當地土醫生的診查,他說這可能出於“匈奴狼兵”之手。包爺當時隻把這話當做一個笑話,不過是當地百姓太過閉塞,偏聽偏信,以訛傳訛。但據收留他的老頭所說,當地著實有人見過狼兵,身披青銅鎧甲。
之後的日子,他盡量讓自己把這事淡忘掉,直到從我口中得知這次行動。他這次來,是想看看能否找到十年前和同伴留下的痕跡。
說完,他長舒了口氣,歎道:“給哥們兒贖罪來啦!”
我們誰也沒再多說。
我們現在麵臨的問題,已經不是尋找出路,也不是尋找目的地,而是尋找水源,我們要喝水。
雖然鄭綱一直控製著那小瓶水,“花瓶”忌諱那水是從鄭綱私密部位拿出來的而一口都不肯喝,但是那僅有的一小瓶礦泉水還是被我們喝下了一小部分。再這樣堅持下去,天黑前我們如果找不到水源和藏身之處,沒有食物、沒有水源、沒有帳篷,曝光在這不知是何年何月何地的荒郊野外,那種狀況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可是每個人又都無能為力。
我們把幾乎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包爺身上。
包爺不慌不忙地找好一塊幹淨平整的地方,隨後從兜裏摸出三枚銅錢,之後跪在地上,他用雙手托起銅錢,兩隻手手背弓起扣在一塊兒,舉起雙手搖了起來。之後看似隨機地鬆開手,任憑三枚銅錢自由落地。包爺看上一眼三枚銅錢,眯起眼像是祈禱了一會兒,之後撿起銅錢,向一旁轉動大約45度,再進行同樣的動作,一共做了八次。
我們幾個在一旁看著他的舉動,見他要完畢起身,我便搶先開口:“哪個……”“方向”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劇烈的震顫聲響了起來。是的,是手機,是冒頓侍者給我的那部特殊手機。
我把手機掏出來,屏幕上閃動著一行文字,和正常手機的短信稍有區別。
字體很大,不斷閃動著,在陽光下依然能看得異常清晰:“此刻,太陽方向。”
剛看上一眼,隻容許我掃完這幾個字的時間,那手機便再次黑下屏去。“花瓶”趕忙從兜裏掏出自己隨身的手機,搖著頭嘀咕:“沒有信號啊!”
我們都已經意識到,有一股力量,我們摸不到、看不見的力量正在控製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甚至他們已經擬定好一個路線圖,我們就像機械木偶一樣任由擺弄。
而這股力量,就是冒頓侍者。
急於活命的我自然沒空研究這些,此刻,活命最要緊。
歐陽問我:“什麼情況?”
我沒急著說出短信的內容,而是先問了包爺:“包爺你先說,推斷的是哪個方向?”
包爺轉過身,眯著眼指去。
此時,太陽的方向。
雖然暫時有了一個方向可循,但我心裏還是沒有底。“花瓶”用舌頭在幹得有點發皺的嘴唇上潤著,她把手搭在眉毛上向太陽望去,輕聲嘀咕了一句:“希望不要太遠吧。”雖然聲音很輕,但大家肯定都聽見了,隻是誰也沒有應話。
歐陽在地上畫了一圈太陽,每個太陽下麵標注一個點。顯然,他是想以太陽為坐標,根據太陽的移動速度,不斷改變我們前進方向與太陽所在的夾角,進而保持既定的前行方向不變。歐陽正計算得異常專心,鄭綱提醒道:“太陽落山後,如果還沒到目的地,你的參照物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