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光跳躍在幽玄的凹閣中,一摸柔弱的身影透過燈光映射在半閉的隔扇之上。
屋內空蕩蕩的,隻有中間不足二尺的書案上伏著一位正在奮筆疾書的少女。流蘇般的發絲順著少女柔弱的肩膀滑至臀際,猶如夜空中散落的銀河,引人注目。
燈柱上閃爍的蠟燭耗光了所有的積蓄,隨著一縷青煙飄散,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少女皺了皺眉秀眉,擱下手中的毛筆,用袖口輕輕拭擦著麵頰上的細小的汗漬。浸透了汗水襦裙變得猶如薄紗一般,映襯著少女正坐的曼妙身姿,即便是在漆黑的室內,胴體也皎潔醉人。
“小夜,去取一支蠟燭過來。”說話的少女聲嬌媚動聽似黃鸝,美妙娟娟如溪泉。
半閉的隔扇緩緩拉來,門外木廊上端坐著一位包裹著朦朧的麵紗的女子,不過烏黑的麵紗卻難以掩蓋她金色的長發。
被稱為“小夜”的女子並沒有回話,而是微微行禮,步入屋內跪坐在少女身側。舉起修長的手指開始梳理起少女銀色的長發,一絲一縷地聚攏在手心。
少女有些氣惱地拖長了語氣,“小夜——”。
小夜輕輕摸了摸少女的頭,輕語:“夕子小姐,你已經很努力了,不要勉強自己。”
書案上成卷堆砌的卷軸還散發著淡淡的墨香,少女有些猶豫的看著還未完成的書卷,輕輕地搖了搖頭。
“家主大人托付給我的任務,是在我成人禮之前記熟十萬三千個術式,還有對八百萬靈的契約偈語……”少女有些迷茫,因為對於同齡人來說,一旦認定了在成人禮上要契約的靈,隻需要努力去熟練一種偈語就足夠了。
家主大人對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可不是什麼家主大人哦!夕子小姐你應該稱呼家主大人為母親。”小夜梳理完了最後一縷披灑在少女肩頭的發絲,用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紅綢細心束了起來。
“完成!”小夜開心地又摸了摸少女的頭。
“也不是什麼夕子小姐哦!小夜你應該稱呼我為夕子!”少女轉瞬就忘掉了剛才的鬱悶,回禮似的摸了摸小夜的頭。
同是正坐的比夕子高了快一頭的小夜卻出奇的露出了迷醉的眼神,“好舒服……夕子的手心還是那麼的溫暖……”
“喲喲——那再摸摸——”夕子微笑著。
“嘁!一大早就看到敗犬主人在和忠犬侍女的互相舔舐傷口麼?真是晦氣——”門外一個趾高氣昂的黑發少女冷眼看著夕子和小夜。
“不得無禮!栗之小姐,你這是對下任家主繼承人的態度麼!”小夜溫柔可親的形象瞬間轉變。
“小夜,不要——”夕子擔心的拉住了小夜的衣袖,“栗之,對不起,小夜剛才在幫我整理頭發,打擾你了……”
“嗬嗬——本來就是一個不能契約靈的無能禦者,還擺什麼家主繼承人的威風?還有啊!你那一頭奇怪的頭發是怎麼回事!我早就想說了,你難道不知道大友家曆代正統家主一直都是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而自豪嗎?”栗之擺弄著身後柔順的長發,明明羨慕的不得了,還顯現出十足的少女攀比心性。
說罷不給夕子任何答辯的機會,扭頭邁著小碎步離開了門口。
“夕子小姐!你為什麼一直這麼軟弱呢!你明明才是家主大人欽點的家主繼承人!”小夜打抱不平。
在小夜的記憶中,自從第一次見到夕子小姐時,就被這個柔弱善良的小生命深深吸引了。她的笑,她的哭,都時時刻刻牽動著自己的內心。
夕子並不在意,隻是應聲道:“好,好,我下一次一定會對栗之嚴厲點的!不過她剛才羨慕地看著我頭發的時候,表情真是太可愛了!”
“那種傲嬌慪氣的小女孩有什麼可愛的!”小夜嘟囔著,“不過夕子小姐的這頭發要是一直這樣如雪般美麗才好呢!”
小夜輕輕撫弄著發束,愛不釋手的樣子。
“看來你注定要失望了,修叔叔不是說過嘛,發色出現異色是因為體內靈力的緣故。我的頭發變成銀色就說明我體內的靈力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濃度了……”夕子說著說著便不做聲。
小夜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安心吧!家主大人一定會尋找到適合夕子小姐的靈的!我相信夕子小姐一定會成為出色的禦者,夕子小姐的侍者也一定是全世界最棒的!”
“小夜~不是夕子小姐~叫夕子!”“好的!夕子小姐!”
“哎,真拿你辦法!”夕子無奈的拄著下巴。
院裏沉睡多年的櫻花似乎正在一點點蘇醒呢,伴隨著黎明的晨曦,新的一天,到來了!
寬敞的花園中,一個麵色不善的中年人皺眉凝視著屋內空置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