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天寒地凍。雪包裹了整個世界,滿視野的一眼望去盡是白雪皚皚,無情的西風如刀一樣嚼割著路上行人的臉麵。其實路上幾乎沒有行人,沿路的村落都大門緊閉,一家人都在家裏貓冬,然而通向去白浪湖的小道上,一位青年身穿一件藏青長襖,足蹬一雙青布開口棉鞋,肩背蘭花土布搭肩,後麵裝的幾本書將搭肩袋隆起。前麵是換洗的衣服與雜物,黑色瓜皮帽下烏黑的長辮子挽在脖子上,辨稍被衣物遮掩;他行色匆匆地迎著北風冒著雪花向湖邊走去。白浪湖是洪湖區域內的一個小湖,緊鄰大沙湖旁。
他身後傳來“黑子哥——黑子哥——”女子的叫聲。
這青年仍然不肯停步,更加大步伐,直向湖邊走去,雪地上印下他那有力步伐的腳印。
“哎呀——你這狠心呀——”這次轉來是女子的哭聲。
這青年驚地回頭一看,見追來的少女跌倒,丟下手的雨傘,又瘋了似地往回跑,忙上前扶起這姑娘。便對她說:“紅菱妹,你這為什麼?難道不怕姑爺罵你!”
紅菱看了看這青年,很傷心地說:“哥呀,我——我不怕!”
賈雪城道:“你還是叫我黑子,這是我們叫了多年的名字,我覺得那名字親切。”同時,他扶起了跌在地上的紅菱妹妹。
紅菱怪道:“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怨恨你黑子!你怎麼這狠心,不顧這幾年在我兩的情誼。”
黑子心疼紅菱,歎口氣道:“唉,這又何苦。我能給你打招呼嗎?你爹說我們來往太多了,總是給臉色我看,我受不了!”
紅菱告訴黑子,道:“爹是爹,我是我,我對你怎麼樣難道你不知道?這六年來我家對你怎樣難道你也不想一下,我對你怎麼樣難道你不知道?這六年你住在我家,哪個不是對你親親熱熱,隻是這兩年來我們兩太親近了我爹才這樣。”然後小聲而含羞地說:“這也是為我們好呀,怕出事啊,難道你還看不出。”
黑子覺得紅菱沒看清她爹的本意,道:“我會學葉青蒿那樣嗎,把當麼人了!姑父就是個嫌貧愛富的人。姑媽時不時給我說到姐姐的婚事的時候,還來幾句隨姑嫁,子孫發達。回頭親(即姑母之女嫁回娘家),家裏不安寧。”隨即問道:“紅菱,你掂掂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告訴我們兩人的事是不能成的嗎!”
紅菱不相信母親會這樣,道:“我娘連自己的親侄子都不向著點,不會將自己的胳膊往外扭的。是你多心了!”
黑子告訴紅菱,“天下的父母是愛子女的,絕不會把兒女往窮地方拉。”
紅菱對黑子道:“你莫小心眼,要相信你姑母、我母親會支持我們倆的。”
黑子告訴紅菱,“我們兩人的相好是沒有指望的,是得不到姑父母的同意的,等將來被他們趕我走人,我還不如現在就走。”見紅菱很不理解樣,於是又道:“不如還沒撕破臉皮時我自覺離開,免得傷了親戚的情麵。”
紅菱道:“就是要回去,也不至於馬上回去呀!這冰天雪地的,怎麼走過湖。”
黑子指指湖麵,道:“現在湖裏已封冰了,莫說是能行人,就是牛在上麵走也不會陷下去。”
紅菱擔心黑子安全,還是勸黑子同她回去。還威嚇黑子道:“那萬一冰薄,踏破了怎麼辦。這幾十裏寬闊的湖麵,又無人煙,那不是很危險。”
黑子告訴紅菱,“現在湖裏結的冰恐怕有幾尺厚了,人在上麵是走破不了的。”但一想到姑父不讓他與紅菱來往,就以紅菱的話就埋怨道:“淹死了好,總比現在受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