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恒星表麵(1 / 2)

破舊的出租屋興許是很有些年頭了,這點從那些因為風化太嚴重而如同使用了劣質洗發水造成的頭皮屑翻卷一般的門麵漆就可以看得出來。紅色的漆麵翻卷,露出裏麵原本如同麵粉一般潔白而如今卻如同受潮發黃發臭的底灰和帶著黴斑的門板。

不過蘇武卻已經很滿足了,作為一個剛剛畢業就要輟學來大城市謀生路的初中生來說;這種低矮且破舊的出租屋其實看起來並非那麼不堪入目了。它其實還是有一個讓蘇武感覺很是順眼的優點那就是便宜。

農村出生的蘇武從小就知道一個道理,理想和現實其實是有很大的差距的。電視劇裏麵拍的一切都是不可信的,哪怕當初看著劇中主角們看似艱難困苦的生活,其實相對於現在他需要麵對的狀況來說簡直就是天堂和地獄。

即使是《蝸居》中那個出租房也不真實!自從來到金華後看到的城中村的二手樓,舊房子蘇武就知道了。

估計導演和演員都想像不出這種環境。七拐八拐走不盡的小巷,一片片的舊外牆青磚或紅磚牆上冒出一個個歲月留下來的風化的坑坑窪窪。

房內開不開窗都有一股爛木頭味兒和牆麵扇了白灰,風化後風一吹或身體輕輕一碰就掉落一地的黴斑黴味!推開窗,觸手可及的是借著微弱的光線還要仔細看才知是隔壁的斑駁的牆。

以及那些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為了一日三餐或者子女而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穿著陳舊且鞋底磨得變了形。踩在地上高矮不一的鞋子和雖沒有補丁卻洗得發灰,滌綸的彈性都快沒了的襯衫以及膝蓋都快磨破了,腿彎處那已經用刷子都刷不掉的暗黃色褶痕的牛仔褲的人們。

沒有一樣與電視劇中的內容搭得上邊,哪怕是一點點,蘇武在心裏默默的想著。地麵隨意的堆放著前任租戶所遺留下來的雜物,丟得到處都是,但沒有一樣是稍微有一點還能留下來繼續為自己接下來的生活提供哪怕一點點幫助的。

不過蘇武也並不氣餒,這些東西雖然沒有一丁點可以留下來的理由,但他們其實也並非一無是處的,比如那已經被踩得四分五裂的鞋盒,鏽跡斑斑還漏了底的生鐵鍋,除了外殼之外就隻剩下一條已經變形的顯卡和主板的電腦主機以及一張已經斷了一條腿的桌子。

但,在檢查了一番後,蘇烈還是決定將它留下,方才進屋的時候好似看到牆角有水泥磚,搬幾塊摞起來墊上斷掉腳的一邊。其實這張桌子還是可以拯救一下然後繼續為他這個新主人發揮餘熱的,嗯,它也隻有發揮餘熱的份了。

蘇武應聘的這個工廠是不包吃住的,不止如此還要壓一個月的工資;所以,他是能省則省,對於屋裏前主人留下的任何遺物……咳咳,那都是要物盡其用才行。

不是蘇武不想找個包吃住的企業,實在是這個地方的風氣就是這樣,除了那些地區標誌性大型企業,沒有一個工廠是包吃住的。

所以,蘇武現在是能省一點就絕對不會多花一分錢,將地上已經無用的雜物全部清理幹淨。將能夠賣給廢品收購商販的東西例如紙板,鞋盒,電腦主機外箱,鏽跡斑斑且漏了底兒的生鐵鍋等全部歸攏在牆角,等哪天有收廢品的路過便將其賣掉,還能換幾塊錢補貼用度。

清理幹淨地麵,蘇武又將單人床拆解拿到院子裏,從院中那口長滿青苔的井裏提水清洗。院子很小,估摸著有十七八個平方,在院門進門右手邊一人多高的桂花樹下,有一口井;井口不大,上麵蓋著一個鐵蓋子,緊緊的箍住井口,估摸著是怕小孩調皮掉進去。

往左是一小片空地,有簷角遮頂,下方比較幹燥,堆放著一些雜物,看那些雜物有肥料,有鏽跡斑斑的農具等,看來是房東家的,隻是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

再往內,就是一塊比較開闊的空地,這裏沒有堆放什麼雜物,隻是在簷角窗下停著一輛鳳凰牌自行車。

蘇武看到那自行車有些愕然,這種大雙杠自行車目前在市麵上已經極其少見了,這裏竟然還能見到一輛,也不知道是這幾家住戶中哪一家的。

而另一邊簷角則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兩鬢斑白的中年人。他正舒服的靠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卷著煙葉。看到這個新來的鄰居正在往外搬東西,隻是看了一眼,便繼續埋頭卷著煙葉。

“小夥子,你用軟管拉自來水洗多簡單呢,井那麼深,要洗幹淨那麼多東西得提多少桶呢。”身後傳來一句帶著地道的武漢鄉音的蹩腳普通話。蘇武聞言,知是那個坐在簷角的中年人,將已經打了滿滿一桶水的水桶全部擰了出來,將桶放到地上。這才一邊伸展著被繩子勒得生疼的手掌,露出一個略帶窘迫的笑答:“嘿嘿,那個,剛剛找到工作,離發工資還遠呢。”

中年人一聽就知道他是為了省錢不願意用自來水,便不再追究這個問題,笑嗬嗬的看著蘇武道:“哦,但是用井水也要錢的,看你年紀這麼小,是剛剛從學校出來打工的?”

蘇武點點頭,拿起刷子開始刷洗床板,一邊洗一邊反問:“嗯,房東說過了,每個月隻要10塊錢,大叔是湖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