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王沙沙杳無音訊,陳琳還是止不住永恒的相思,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為了排解內心的寂寞,她隻好將精力全部投入到她的工作當中去。
陳琳分配在縣醫院,當時應該說這是全縣最好的醫院了,但當時醫護人員很少,病床也少得可憐,醫生,總共才五六個人,負責外科的,那是除內科之外的所有疾病都包含進去了的,不管牙痛,還是眼睛有問題,也不管是創傷還是身上患了膿腫,都是外科醫生的事。內科也包括兒科,婦科疾病,產科,沒有醫生,隻有一位比陳琳資深一點的助產士。因此助產士就當醫生用了。醫院的病床也少得很,一幢病房是不分科的,盡可能男女病人分住就是了。醫院的設備很簡陋,技術也很落後,她在衛校所學的新法接生,比起農村的舊法接生,雖是一大進步,但對於難產的處理能力,還是相當有限。要確保母嬰平安,還有很大的差距。特別對於前置胎盤所導致的產前出血,因為沒有剖腹產的條件,仍然無能為力去挽回母嬰的生命。對於橫胎,雖然能做一些內回轉術,和外回轉術,卻不是個個都能成功湊效,因而嬰兒的死亡率還是比較高的。所以陳琳一直向院領導反映,要求上級加派一個婦產科醫生來,並創建無菌手術室和血型配對化驗,開展輸血和剖腹產手術。
院長說:“我們的條件是還非常落後,但比起建國初期,已有大大的進步和改善了,飯要一口一口吃,醫院的建設也要一步一步來,光急是沒有用的。”
陳琳說:“每當我看到產婦產前出血,我們沒有回天之力的時候,就如萬箭鑽心,十分難過啊,鄉下人一心一意克服千難萬阻,將難產婦從四五十裏、上百裏地用四五個人抬到我們醫院來,不就是希望得到母子平安嗎,而我們對此束手無策,怎麼有顏麵見到他們啊。”
“話是這麼說,我也心裏很焦急,不過條件不是一下子就能滿足客觀需要的,你現在對順產產婦采取的側切術,防止了會陰的不規則裂傷,減輕了很多產婦的痛苦,減少了產婦的住院日期,已經得到很多產婦的好評,我們已經注意到了你的成績。”
陳琳要求,有條件的時候,讓她去大醫院進修剖腹產技術,院長算是口頭上答應了她的要求。
醫院領導看到陳琳紮實苦幹,很有上進心,就決定培養她入黨。
當外調人員,來陳琳出生的四姓坑向當地黨支部了解陳琳的情況時,張繼紅心裏想:“你還想過我這一關嗎?我正沒機會整治整治你呢。”
於是他對外調人員說,她思想落後,和反革命的兒子戀愛,打得火熱,回到村裏,表現不好,對群眾傲慢,常散布不健康言論...說了一大通。外調人員如實向醫院反映後,醫院不能不暫停考慮陳琳入黨的事。
一個個新生命,在陳琳的手中發出第一聲哭啼,一個個產婦從陳琳的身邊獲得做媽媽的第一陣喜悅。生活對於陳琳是這樣的美好,這樣的充實,若不是王沙沙的杳無音訊,陳琳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一個在縣委工作的小青年聶勝,闖進了陳琳的生活。聶勝畢業於複旦大學,有才有貌,和王沙沙同歲。當時的縣直機關,總共也不是很多人,整個縣城的女幹部、女職工,就更加鳳毛麟角,於是聶勝的觸角便伸向了陳琳。
聶勝知道縣醫院有個助產士長得漂亮的時候,想了很多辦法來接近她,可是都不合適。因為陳琳是個助產士,除非產婦或其家屬進她的工作室,其他人都沒有理由靠近她。
一次他家的一個堂嫂要生孩子了,農村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願意到縣醫院分娩的,一要花較多的錢,二要住院,農村坐月子的習慣是在孩子一出生就要吃熱酒的,在醫院不知有多麼地不方便。但聶勝抓住這個機會,一再回去動員她到縣醫院去分娩,經過無數次軟磨硬勸,算是做通了她堂嫂的工作。
到了分娩的時候,便讓聶勝帶她去作檢查,辦住院手續,通過對堂嫂的事,一次次地往婦產科跑,聶勝便算是與陳琳相識了,可以繼續往深處發展了。
有幾次邀陳琳去看電影,票都買好了,可是陳琳婉言謝絕了,她說:
“幹我這行,是無所謂上班下班的,什麼時候有產婦要來,都得接收她住院,什麼時候有人要生,都得上台工作,所以我不能陪你去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