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個很熟悉,衛承經常帶著它。
想起剛剛醒時鼻端的那淡淡迦南香氣,謝姝嘴角輕輕翹起。
果然,他來過。
“侯爺,潭州的知州送來了兩個前朝的瓷瓶賀喜您的大婚,這是他的帖子。”
玄九拿著一個單子跟衛承核對著,“還有豐州的通判……”
衛承手裏拿著個上好的茶壺,正在往茶碗裏添水,隻是不知道思緒跑到哪裏,茶碗中的水早已經溢了出來。
“侯爺,侯爺?”
玄九跟著衛承多年,很少見他有這般走神的時候,心下覺得蹊蹺。
衛承被喚回神來,趕緊放下了茶壺,由著玄九把案上的茶水漬清理了。
“侯爺,您怎麼了?”
衛承擺了擺手,“無妨,你繼續吧。”
玄九偷偷瞥了一眼衛承的臉色,剛想開口卻被打斷。
“你說,如果我的大婚上,新娘沒了怎麼辦?”
玄九被這一句話嚇得顛了三顛,差點嚇出了心疾。
侯爺第一次在他麵前自稱“我”。
而且……什麼叫新娘沒了?
“侯爺……您別嚇我啊。”玄九哭喪著臉開口,“明日就是大婚了,什麼叫新娘沒了,謝大人怎麼就能……沒了?”
玄九一下子就想起之前的明安公主,在擇吉之日死在了侯府的大門口。
侯爺什麼意思,玄九不敢細想。
“隨口一問,無需當真。”
衛承捏了捏眉心,又開口問道,“縣主昨日出府了麼?”
“出了出了,謝大人去了城南的寺廟,在長生殿立了一塊牌位。”
“牌位?”衛承皺起了眉頭,“誰的牌位?”
“說來也奇怪,牌位上的名字是季無憂,不知是何人。”
話音剛落,玄九就見自家侯爺的眼神黯淡了幾分。
“她果然……”
臘月十九,黃道吉日,正是名聲赫赫的昭平侯大婚的日子。
冬日雖冷,然而這樁聯姻讓整個帝京都跟著沾上了暖意和喜氣。
跟昭平侯結親的是先大理寺卿勇毅伯謝允的親妹妹,被封長歌縣主的謝姝。
兩位帝京貴戚的大婚之日自然是有不少朝中的大人物前來道賀,就連百姓都早在路邊觀望,圍觀帝京難得一見的大事。
畢竟這兩位身上的傳奇都不少。
昭平侯就不必說了,本來就是百姓口中茶餘飯後的主要話題,年紀輕輕戰功赫赫,又頗得生上寵愛,隻是之前有被指婚與已故的明安公主,公主在擇吉之日意外死在了侯府門前,讓人唏噓。
而謝家是朝中新貴,都是得益於這位傳說中的勇毅伯。
勇毅伯忠君愛國,聰慧機敏,是國之棟梁,變亂中力挽狂瀾,卻為了救聖上而死,而謝家一家都因此蒙恩,勇毅伯的兒子謝小伯爺更是前途無量。
如今長歌縣主嫁入侯府,謝府可謂是榮耀更高一等,從此成了帝京幾大家族之一。
而關於衛侯爺為什麼要娶長歌縣主倒是眾說紛紜,有的說長歌縣主是迫於昭平侯的權力,無奈嫁入侯府。還有的說衛侯爺受勇毅伯生前所托,出於情義才將長歌縣主娶過門。
畢竟聽說長歌縣主身子一直不好,養在府中,衛侯爺什麼樣的絕色佳人沒有見過,怎麼會喜歡一個病秧子呢。
當衛承一身紅衣騎在馬上帶著一眾麒麟衛前去謝府接親的時候,帝京的百姓不由得都信了第二種。
因為這位俊朗的年輕侯爺麵色有些凝重,不似是將要迎娶心愛女子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