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摘下了手套,蓋上了屍體的白布,舒了一口氣。

“大人,仵作檢驗的的確沒有問題,隻是落了一處關鍵,或許可以幫助大人找出真凶。”

“縣主請講。”

“被害人的指甲裏留有一些皮屑,隱約帶了一絲血跡,想必是反抗凶手的時候留下的,大人可命人查驗聶木匠的身上有無傷口。”

縣令哪敢怠慢,連忙一招手,便有人帶聶木匠下去查驗。

“另外,”謝姝轉到了跪著的周二公子麵前,“剛剛看公子行事動作,該是個左撇子吧?”

周二公子臉色一下子變白,沒有吭聲。

“你家公子,是個左撇子吧?”

謝姝沒有逼問周二公子,反而看向了那個從麒麟衛進來就開始不停哆嗦的家丁。

“這,這……我,我也不知道……”

“他就是個左撇子!”

“沒錯!被他欺負過的人都知道!”

門外的百姓應和道。

“大人,看樣子這個家丁要好好審審了。”

謝姝拱了拱手,站到了一旁不再言語。

“混帳東西,公堂之上還敢有所欺瞞!”縣令一拍驚堂木,“還不從實招來!不招就大刑伺候!”

“小的……小的什麼也不知道。”家丁哆嗦著,卻不敢抬頭。

玄九突然開口說道:“若是你被人脅迫,麒麟衛可以保你和你的家人,隻要你說實話。”

那個家丁抬頭看了玄九一眼,又惴惴不安的撇了一旁的周二公子一眼。

“但你若是執意不肯說實話,那麒麟衛的審訊手段你或許就有機會見識到了。”

玄九陰測測的話嚇得家丁撲在了地上,“我說,我都說!是公子逼我的,我……”

“胡說!”

周二公子厲聲打斷他,還想開口說什麼,背後的麒麟衛麵無表情直接卸了他一條胳膊!

“啊!——”

淒厲的慘叫頓時讓大堂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麒麟衛狠戾的作風驚住了,包括謝姝。

玄九的眼皮都不抬一下,“再叫就卸第二條。”

原本氣勢洶洶的公子疼的滿臉是汗,鼻子眼睛都糾在一起,卻愣是不敢再出一聲。

謝姝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雖然對衛承和他手下人的狠戾有所耳聞,但還是百聞不如一見。再想想以前她在衛承麵前張牙舞爪犯過的事兒,上天眷顧衛承對她有情,不然墳頭草如今已經有幾米高了吧。

雖說麒麟衛的手段有些殘忍,但一想想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倒也不冤枉。

“大人!人,人是公子殺的!”家丁跪著前行了幾步,對著謝姝和玄九磕了幾個頭,“公子威脅我,讓我把罪名推到恰好來府裏幹活的木匠身上,他,他是左撇子沒錯!”

堂下一片嘩然,唾棄聲感慨聲混作一團。

“大人,以防萬一,還是派人檢查一下周二公子身上有沒有傷口吧。”

謝姝說的話此時對於縣令來說那好比聖旨,縣令立馬命人把人帶了下去。

“夫人英明,一如從前。”

玄九對著謝姝做了一禮,一改對著周二公子的態度,笑嘻嘻的說道。

“別叫夫人吧……”謝姝幹笑了一聲。

“侯爺的命令不敢不從,侯爺說了,夫人的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務必命我們好生伺候夫人。”

謝姝被他言語中的笑意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你們侯爺呢?”

“侯爺說與夫人有半年之約,因此不敢打攪夫人,才派玄九前來。”玄九眨眨眼,“侯爺在帝京準備和夫人的大婚儀式呢。”

“大,大婚?”謝姝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玄九又笑了笑,卻沒有接話。

什麼意思?衛承怎麼就開始準備大婚了?

他若是人在帝京,如何是這麼及時的派玄九過來解圍的?

謝姝正在思考這其中的聯係,聶木匠和周二公子又被帶回了堂上,負責檢查的衙役附耳給縣令說了幾句。

“案情已經大白,聶木匠身上沒有劃痕,而周家公子頸部下方有指甲的劃痕,證人的證詞也切合,聶木匠當庭釋放,周家公子捏造證詞,故意殺人,來人,將周二公子收押,秋後問斬!”

”好!”

“早該治治這個魚肉鄉裏的畜生!”

百姓叫好一片,被釋放的聶木匠拉著小風跪倒了謝姝麵前。

“使不得使不得,快起來吧!”

謝姝蹲下身去,聶木匠卻搖了搖頭。

“謝先生,不, 縣主大人。”聶木匠的眼中滿是感激,“以前不知道您的尊貴身份,如今受了您的大恩大德,實在不知道怎麼回報為好,我和小風給您磕幾個頭吧!”

“別別別……”

謝姝攔不住,隻能苦笑著受了這幾個響頭。

小風也是一反常態的乖巧,磕了幾個頭眼睛便一直盯著謝姝,不遠處的幾個孩子也想過來,卻礙於謝姝身邊站著的玄九,站在原地不敢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