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承的對麵站著一個人,看身形是個女子,隻不過大半個身體都被昭平候擋住了。謝姝一掃女子身後的那個轎子,立刻就明白了。

“走吧走吧。”她去拉韓晏離開。

“幹嘛!昭平侯都要娶公主了還在私會別的姑娘!這麼大的八卦你不讓我聽聽麼!”

謝姝不想理他的胡言亂語,“你再看看那個轎子,是公主製式的。”

韓晏聞言一愣,隨後定睛看去,恍然大悟“原來是未婚小兩口私會啊,隻不過他們私會跑到大報恩寺幹嘛?”

“你自己都說了私會了,當然要人少了。”

“有道理,不過他們明天就要在侯府裏見麵了啊,這麼迫不及待嗎……?”

“……你管的真寬。”

“好吧,反正也跟我沒什麼關係……“韓晏嘟噥了一句,“走,我們去南邊看看去!”

兩人很快就把這檔子事兒拋在腦後,越往南走越熱鬧,祈福聲,笑鬧聲不絕於耳,謝姝難得覺得自己的生活多了些俗世的煙火氣,看著河上漂浮著的一盞盞燈,心中隻覺得溫暖喜悅。

身旁的韓晏早已玩的不亦樂乎,一旁有詩社也要湊湊熱鬧,奈何文采太差,沒對上幾句便垂頭喪氣的退了出來。

謝姝笑了笑,頗為無奈的搖搖頭。

“對嘛,經常笑笑多好。”韓晏看到謝姝在笑,便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道“不要整天像個老古董,你多笑笑以後這京城的姑娘可能就不隻看衛侯爺一個人了。”

“在下已有妻兒,兒子已經五歲大了。”謝姝清清嗓。

韓晏一臉難以置信“真的假的!你的兒子都這麼大了!我居然還是一個人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謝姝看著他一臉的泫然欲泣,指了指前方,“那兒好多姑娘,不然你去相看相看,有沒有合適的?”

韓晏眼睛一亮,給謝姝鼓了幾個巴掌,飛快的湊了上去。

謝姝剛跟上去,就被眼前的情景驚的說不出話來———

有一個白衣人站在一棵桃樹下,衣袖翩躚間粉紅的花瓣紛飛,他就這樣將手裏一片片花瓣擲到樹枝上,在初秋之際讓這顆樹再現了繁花。

這一幕讓謝姝晃了神,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見到這般場景了。

“好神奇啊,他是怎麼讓花瓣固定在樹枝上的啊?”不知何時韓晏又站到謝姝身邊,打斷了她的出神。

“指力足夠強,哪怕是擲出一片葉子,亦可取人性命。”她回答。

“哦,我懂了,就像暗器!他是把花瓣嵌在樹枝上的。”韓晏興奮道,“居然真的有人會這種功法啊,厲害厲害!”

那人始終頭也不回,也不管周圍的人稱讚議論,直至完成了那一樹繁華,他愣愣的盯了一會兒,一動不動,片刻便負手離開了。

直到人群散了,謝姝這才上前仔細的看了看那顆樹。

五片花瓣打成一朵精致的花,有的幾朵簇在一起,有的獨自盛放,看這般的嫻熟,想必也是常常為之。

她伸手摸了摸花瓣,這些花瓣是由薄薄的銅片製成,謝姝不由得嘴角彎起。

到底還差了些火候。

謝姝剛要走,卻與不知為何又尋了回來的白衣人打了個照麵。

原來是他。

看到那個麵具,謝姝的腳踝不由自主有些刺痛。

然而對上了她的眼睛,那人的眼裏仿佛一下子映出了整個都城的萬千燈火,卻一言不發。

“公子好技法,我隻是很喜歡這桃花,便仔細看了看。”為了打破尷尬,謝姝笑了笑,作揖道。

那人這才回過神來還禮,動靜之間依舊是人間難有的仙人之姿,“可是幾日前迎風閣的恩人?”

謝姝想到那日他的種種表現,怎地也不像今日這般端方有禮,便猜想許是那日喝醉了說胡話罷了,“便是在下,隻是小事,公子無需介懷。”

“若這一樹繁花能得恩人歡喜,倒也略作慰藉。大恩難忘,日後必當盡力相報。”那人頓了頓,“在下姓季,字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