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兩人回到家以後,分別打水洗漱了一番,身上的豬糞味兒才散了散。
顧征換了一身洗的發白的短衫,將身上脫下來的衣服又泡在盆子裏。
他隻有兩身衣裳,不洗的話明天就幹啥換了。
玲瓏將飯菜放在蒸屜上準備給他熱一下,顧征也很有眼色的過來給她燒火。
顧小瑩看著大哥泡上的衣服,搬了個小板凳就去搓衣服去了。
大哥今天這麼早回來,應該沒出什麼事情吧,他們家自從大嫂來了這兩天似乎黴運少了點。
這樣想著,小瑩抬頭看了眼廚房的方向,兩人一個低頭燒火,一個在鍋裏忙活著什麼。
大哥大嫂兩人的樣子像極了爹爹跟娘親在的時候。
那時候娘在廚房裏做活計,爹爹也是去幫忙燒火,撿柴。
她有點想爹娘了。
小瑩不知不覺的眼淚滴落在水盆子裏,可是一想到大哥為了這個家吃的苦受的罪,她硬生生將眼窩裏的淚水逼了回去。
不能讓大哥再擔心她,她要做個懂事的小姑子。
這樣大嫂才不會嫌棄他們家沒有長輩照應。
廚房裏的兩人,不知道小姑娘的愁緒。
他們之間似乎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隻可意會的情感縈繞在心頭。
“好了,火滅了吧,我來端菜。”
玲瓏將鍋蓋取開,準備將蒸屜上的米飯和菜給他端出來呢。
沒想到顧征二話不說,拉著她的手讓她退後。
他自己將鍋裏的飯菜端到了桌子上,這才拉著玲瓏坐下。
“幹嘛不讓我端呀?”
玲瓏看著徒手端菜的男人,不燙嗎?
“燙手。”
顧征轉頭看了看玲瓏的手,白嫩嫩脆生生的,跟他布滿老繭的粗糙大手不同。
寬大的袖子露出一截蓮藕般的手腕,光是看著就有點口幹。
“你是怕燙著我的手,那你就不燙嗎?”
聽到顧征的話,玲瓏臉上笑意加深。
這傻子,她端菜的時候肯定會墊上抹布呀。哪像他,徒手就去端,也不怕皮粘在上麵。
“我的手燙,你就不燙了,幹嘛不用抹布墊一墊。”
玲瓏說著坐在顧征一旁,心裏想著他今天在豬舍的樣子,真的像是一隻天鵝落在烏鴉群裏一般招搖。
“我的皮厚,不疼,娘子的手軟,不能燙。”
顧征的話再一次讓玲瓏心裏微疼。
“給我看看。”
“什麼?”
“你的手呀?還能是什麼?”
玲瓏兀自抓起顧征的手,手背上傷痕累累,手心裏的老繭積累了厚厚的一層。
就連指尖也是被一層老繭包裹著。
粗糙的指腹玲瓏的手心,引的她心底一陣顫栗。
“吃飯。我是男人,你的手好好護著就是。”
顧征抽回來自己的手,一雙筷子塞進玲瓏的手裏,之後就開始低頭扒飯。
玲瓏在家裏吃過了,肚子不餓,但是也沒有放下筷子,偶爾吃一口菜,陪著顧征。
她明白顧征的意思,女人的手要好好護著,他是男人,手怎麼樣都無所謂的。
話聽起來沒錯,可是玲瓏的心底泛起一絲疼痛。
顧征今年才二十歲,十七歲就在豬場裏殺豬,清理豬糞幹雜活兒。
別人十七歲時在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