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現在該來揭開前麵關於神秘道士蘇成章的謎底了,但我其實也沒有答案。我隻能這樣賣關子。
抗戰期間,人員資料紛紛向大後方轉運,勝利後再歸位,勞民傷財。不巧的是,雞公山管理局的很多資料,隨船沉沒於長江上的兵書寶劍峽。雞公山文史專家、管理區文化旅遊局長何軍,上窮碧落下黃泉地苦苦搜尋,也隻找到了蘇成章的一點點線索,以“雲中君”為名,發表在新浪博客裏麵。大致內情如下。
大約在國共分裂之後,首義元勳蘇成章便脫離政治,到上海行醫為生。然而剛到那裏沒多久,就遭遇不愉快:行醫自然要掛牌,而當局要收“掛牌稅”。蘇成章聞聽大怒,行動上沒有暴力抗稅,口頭上卻少不了冷嘲熱諷,最終被扣押。
扣押期間,蘇成章絕食靜坐,以示抗議,後經同盟會員、書法家黃介民斡旋,方才獲釋。重獲自由的蘇成章怒氣難消,寫信給上海特別市市長張定璠(字伯旋,南昌人。1945年赴美就醫途中,病逝於卡薩布蘭卡)。張也是首義元勳,武昌起義期間是敢死隊成員。據蘇成章的女兒蘇靜方回憶,信中有這樣的字眼:“我要向孫總理的在天之靈大聲高呼,國民政府罪惡滔天!”事情不知怎麼泄露到了新聞界,《揚子晚報》以“老民黨發牢騷,與張市長大辯論”為標題,報道(時下或許叫炒作)了此事。
1929年,大約也就是頤廬主人在天津給母親辦理喪事期間,友人贈與蘇成章一筆款子,另外有人贈送了雞公山上的一塊地皮,蘇成章隨即舉家遷到山上。蘇靜方回憶說:“父親一邊教書一邊著書,著手編寫《周易》的注釋。教書自然是為了糊口;著書是要把他的思想感情埋藏在故紙堆裏,使它與時事政治隔離開來,用以約束自己。”期間,蘇成章還寫了許多詩,“白雲升足底,新月掛鬆間”、“庖人三間炊無米,猶自挑燈緩讀書”雲雲,清新可人,蘇靜方多年之後還能背誦。
然而平靜的生活沒能持續多久。1933年的一個冬夜,幾個蒙麵人綁走了蘇成章,留下紙條讓拿錢贖人。仿佛是土匪的手筆。不過蘇靜方並不相信真是土匪幹的,因為紙條上沒留地址(當然更無電話),也就是說沒有留下聯絡方式。因此她深信是當局的暗害。最終蘇成章屍骨無存。
但事有湊巧。有個自稱出生於利川後壩、名叫蘇誠的網友,介紹了另外一種不同的結局。他說他四爺蘇成章後來奇跡生還,不知道是逃跑還是被釋放,從此隱居利川元堡。後來還在那裏娶妻生子,其中有個孩子名叫黃世雄。
看來,綁架蘇成章的的確是當局,否則他不必隱姓埋名。據蘇誠介紹,蘇成章後來還想遷回出生地後壩,但因為戶口問題阻礙,最終未能成功。這些事情老人們都清楚。蘇成章的女兒回去過一次,可惜沒能碰上族人。蘇誠的父親見過蘇成章本人,說他個子很高,會些拳腳功夫。蘇成章兄弟六人,蘇大章、蘇建章、蘇宏章、蘇同章,還有一個不詳。蘇誠出生於1970年,他是掌握蘇成章資料最多的族人,但也就是這些。
沒有辦法,再多的細節,都會隨風飄逝,散落在曆史的書頁之間,無法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