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飛 轉(下)(3 / 3)

“想快點好起來,再回到校隊去,卻總是反複,現在什麼時候了,快彩排了!還是要死不活!我要怎麼做?”他在詠仲麵前傾訴著自己的想法,詠仲好像被嚇呆了。

“還想回去!算了吧!你這個樣子,還是好了再說吧!被媽聽見,又要教訓你了!”

他剛跟老大聊著天,一回頭,門口來了不少的人,連著林誌國帶著兒子林衛平也過來探視了。

他隻要看到林衛平就滿眼的火氣,湊近詠懷耳邊悄悄說,“我最討厭的就是他!有事沒事挑撥離間、煸風點火!要不是他風言風語的,我也不會跟我爸搞那麼大架!”

“詠仲,你幾次才能吸取教訓呢?”詠懷聽到他還跟父親打架,又要擔心。

“管他呢?”他又要大叫起來,“我爸還沒說什麼呢?打也打了,那又怎麼樣!他以前是怎麼對我們的呢?我不幹架,做不到!他人就那樣了,我是管不著!祈求他多福吧,要不然,怎麼樣也不放過他!”

詠懷拉住他,“你少跟他頂了!都是暴脾氣,少鬥一次也不可以嗎?”

詠仲是低了頭下來,“改不了了!哥,你別管我了!要是再把你連累了,我就是死也不抵罪了!”

他是背扣著門,鬆了開。汪瑛忻和林衛平卻走了進來。

兩個人沒有好臉色,詠懷的心又陡地沉了下去。

又會說什麼,林衛平又對他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讓汪瑛忻的臉色如此不濟。

汪瑛忻看到詠仲還在背靠著牆,用那種命令的強硬語氣對他說話,“你出去,我有話要跟你哥說!這裏你不方便!”

“憑什麼?”他一直嗓子,林衛平像是授權一樣,就過去推人,直到把人推了出去,把病房鎖了起來。詠仲被擋在門外,不由得發瘋起來,對著門就是一陣狂踢,“什麼人啊!”

汪瑛忻似乎是得到林衛平什麼確切的消息,轉臉過去,“你說的,十有八九都靠譜嗎?你要是唬弄我,我可不會輕易原諒你!”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了!”他看向汪瑛忻,“汪汪的事情,你總不能眼看著不管吧!”

他似乎激起了汪瑛忻的軟肋,作為父親的他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吃虧受盡便宜,幾乎就在一瞬間完全聽進了林衛平的話,他不由分說地上前按住詠懷,要求林衛平聽自己旨意,扒了他的衣服,他要徹底檢查一番,這個裴詠懷,到底有沒有動過自己的女兒?

他的一番舉動已經對詠懷造成了惡意侮辱,盡管詠懷拚力掙紮也好,也沒能抵過他們的中傷。

汪瑛忻似乎得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不自禁地“咦”了一下,他再看向林衛平,覺得自己又被變成大頭,被這個鬼頭耍戲了半宿!

林衛平卻自是得意,待到汪瑛忻毫無結果的離去,他倒是扳著詠懷的臉,“不難受嗎?誰叫你去動汪曉瑾的腦筋!你這活該!”

詠懷已經沒有辦法再反抗他了,臉埋在枕頭上。

“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能說什麼,我說你們,第一次見麵就有那個意思,第二次是在學校後園,不知道做了什麼?他就氣成那樣!哦,是我忘記了!他是過來人,他以為,你們那個了!”

林衛平一臉邪惡的笑,捏著詠懷的臉又拽兩拽,“沒有嗎?這麼漂亮的人,不風流?誰信?”

他扔下他,臉上堆著幸災樂禍,欣賞一般地看著他被汪瑛忻折騰得一塌塗地,衣衫不整頭發淩亂。“哎,你說,汪老狗也是急瘋了才這樣的!你就算了吧,當成是強奸反抗不成就享受啦!”

他看著汪老狗似乎走遠了,詠仲警覺的眼睛盯了過來,趕緊打住了嘴,“悠著點哈!別再自殺了,真沒人救的!”

詠仲跟了進來,拉起林衛平要幹架,“你們在幹什麼,對我哥做了什麼!”

他一拳打過去,林衛平也不躲,拳頭直直落在鼻子和嘴角上,立刻見淤青,他不僅沒喊痛相反還笑。“有本事,再來啊,再來啊!”

“變態吧你!”詠仲高喊著把他往門口一搡,順帶踢了一腳,“你滾你!”

林衛平冷笑兩句,捂著臉走出了病房,盡管是痛但心裏高興,特別高興,覺得就是被打也是值得的,至少讓那個該死的裴詠懷,嚐到了被淩辱的滋味,怎麼著也該死了吧,不要在麵前再表演幾次死而複生,這跟汪曉瑾又有什麼關係,他就是不服,不服二人的感情可以如此之神,神到可以抵製死亡的威脅!

“哥,他到底對你怎麼了?”他將詠懷翻轉過來,看到他死灰的臉,眼神已經絕望到極頂!

詠懷突然的笑起來,麵色邪惡起來,“是他害死我爸,我沒有力氣去報複!現在,他以為,我碰了汪曉瑾,對我,對我……”

他無力再說下去,忽然的體力不支,翻倒到床邊,接連吐了兩次血。

“哥,媽媽不是說你好了嗎?難道她又騙我?”詠仲拉住他,把人抱轉過來扶著躺下去休息,他很是不解,又驚又怕,以為一切應該好轉。可是卻還是不盡人意。

詠仲扯了紙去擦掉他嘴角的血漬,詠懷卻抱住他的手,眼神直射他眼睛裏,“詠仲!我想活下去,可是我真的,快支持不住了!不要告訴媽媽,她也不知道,是我瞞的!我一直沒有好,吃的藥我全吐了,我不想作化療,我要回校隊!”

“哥,我是瘋了,你為什麼要跟著一起瘋!曉瑾她,一心一意在等你,你怎麼可以騙她,還要騙我!我不想你死,你聽媽媽的話吧,不要想再回校隊了,你不治療,會死的!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為什麼那麼自私!”

詠懷終是落下最後哀求的眼淚,“怪我吧!我知道,我沒有多久了!要讓你們傷心,可是,能不能讓我做最後一件我想做的事情!”

詠仲是被懵住了,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哥,別那樣!”

“我隻有那麼些時間了,不要讓我走得太遺憾,行不行!不要告訴他們,不要說!”他費力地苦苦地哀求,直至無力地躺下。

詠仲以為一切好轉的幻象立刻被他這些話全部破碎掉了,如何如何才能救自己的哥哥,不想失去這些,不想失去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又是把自己夢想全部粉碎的人。

他抹去了詠懷眼角的眼淚,“哥,你不要說了!我,我不會說的!”

無法自製的他,轉身跑了出去,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也不想再被人看到這種內情,要怎麼成全他,完成他最後想做的事情,一切沒有了希望!

黯夜重重,在隔陽光很遠很遠的路途上,自己茫然失措,跑著跑著迷失了方向,總以為前麵是透過光線的一個窗,豈料就是打不開那緊閉的窗戶!太陽總是透不進來,在桎梏壓抑痛苦無法自拔的深淵中,幾度掙紮!

唯一同行的人,都要遠離他而去,這種無助茫然,深深地鉗製住了他,找不到溫暖,更找不到前進的路,想把溫暖留下,可是卻漸漸消失,愛快不在,身為獨子又如何,將是無邊無際的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