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仲在家裏不被許可去接詠懷出院,極其的鬱悶,打著手電在黑暗的房間一閃一晃。
他是不知道這算是什麼,又代表什麼!就連詠懷最後一麵也要不見麼?
突然的不想再在房裏呆著不動,就要擰開鎖去下樓。
裴青原擋住了他的視線,警覺地問著。
“不睡覺去哪?”
“去找我媽,行嗎?”他沒好氣。
“你媽在醫院,等送走他以後就要回來了!”父親盯著兒子,以防他再趁著自己不在,又溜開不見,又去了詠懷那裏。他倒是後怕,怕江老頭子隻要詠懷一句話,就連著兒子一齊飛走,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前後都不劃算!
“不就是怕我過去嘛!我不去總行了吧!我總得去問我媽吧!”詠仲直著嗓子高叫著。
“吼什麼吼!”裴青原再也沒有了好脾性。“沒你的事,他已經手術成功恢複很好了,你媽已經跟我說了,要我轉告你,省得你天天記著念著!胳膊肘往外拐,小兔崽子!”他是不平,又是憤憤不平,哪天不記著自己,但凡有對詠懷一點態度,自己就是把兒子供起來當祖宗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他怎麼就如此之蠢,甚至去恨另一個兒子,心覺得就像是拐帶了他的人口一樣,顯得是如此陰險狡詐,不得他心。
詠仲摔了門,讓父親吃了一鼻子冷羹!
他嘴裏切切地罵著,還向門踢了一腳。“惡心無恥!當然不是你兒子,才不會關心!”
林詩影當然不會告訴兒子真實的事情的,當她在醫生辦公室的時候,就已經作好了一切心理準備。她覺得自己應當要承受得起,否則將無法麵對兒子,更沒有辦法在詠仲麵前自圓其說。
“怎麼樣?”她按下突突跳動的心,緊張地看著眼前的趙醫生。
“手術是成功了!我也觀察了一陣,沒有並發症,但不意味著癌細胞不會擴散!我是應你的要求做的!當然要全力配合治療,但真有了效果,相信會康複,可是也不排除有複發的可能!”她摘下眼鏡,鄭重嚴肅地坦陳著事實。
“我,我一定配合!隻要能救他,什麼都願意!”林詩影表示著自己的堅決!
“從今天起就可以回家療養了!有關注意事項,我都已經注在病曆裏了!你盡量費點心吧!孩子還小!”趙鄭芸沒有當麵說的更嚴重,她也相當明白,病情複發意味著什麼。可是到這種程度下,手術是惟一可給人帶來希望的做法,不管成敗與否,他們的職責已經盡到了!
母親匆匆離開了辦公室,不希望讓詠懷知道自己離開太久,會是背著他知情了什麼。
她麵對著兒子精神一度好轉的臉,心生錯覺兒子似乎一切安好。
她伸手去撫摸著詠懷的臉龐,“詠懷,沒有不舒服吧?”
“媽,沒有!”詠懷看著母親笑臉相迎,“我感覺已經好很多了!昨天剛下輪椅,可是他們還是不讓我起身!我覺得身體好像有力氣了!”
“感覺好就好!詠懷,你一定要好好注意身體!千萬不要再著涼或是發燒,我是為你擔心!不要不把身體當回事!過去,是媽媽太疏忽你了!你怪我嗎?”
她怕孩子因自己的失責會心有遺憾,或是又要把他送回汪家而愧疚相當。
“媽,別這樣說啦!我沒有呢?”他是剛剛表示完自己的原諒,又猜出了母親的心思,“難道,我出院了,還要回去?”
“詠懷,對不起!別怨我!”她向兒子道歉。
詠懷卻已經不想再回到汪家了,那個充滿了危機的汪家。
“媽,我不願意回汪家!真是不願意回了!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他一連迭聲地問著。
“可是,爺爺會來接你出院!你也不能,當他失望啊?”
詠懷搖了搖頭,“我已經好了,我可以出院了!媽,我是想回去!可是……”他難以自辯,“我對我爸、爺爺還是很陌生,雖然他對我很好……”
“詠懷,你先不要想這些!隻要你完完全全康複了,你再回來找我們,好不好?你先答應媽媽!”
他還想說什麼,可看著母親的眼睛,再一次心軟了。
“好吧!”他順從了,想問母親,有關父親,不知道如何開口,不管是爺爺,還是汪曉瑾的母親,都一律開口說父親在花旗等著他,可是他卻那麼的刺痛,仿佛那個至親的人,已經不在了人世,已經離他太遠太遠,遠到無法體會那種至親溫情,即使有爺爺,也無法替代那深深濃厚的父愛,他一直都渴望的深沉父愛嗬!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啊?”母親回頭轉看著,有誰在敲門,是汪曉瑾,可是,達個時候出現的應該是江信之,為什麼是這個女孩,不是他?
汪曉瑾走近了來,很小心地傳遞著意思。
“是爺爺,讓我來接詠懷的!”她走到旁邊,預備收整背包。
“你爺爺,是有事情來不了嗎?”她很是疑惑。
“是要來的!臨時有了急事!”她衝著林詩影會意一笑!
“你可以嗎?”她不太相信,卻又對著隻身一人前來的女孩表示懷疑。
“車在外麵!”曉瑾看著她,走近詠懷。
“可以回去了吧!”她艱難地咽著口水,“哥!”如此敬稱麵前的詠懷!
詠懷聽她如此生分的稱呼,心如利刺穿過一般裂開,滴滴血又要開始在心裏流。
情何以堪!
他壓住了悲傷的衝動,看向母親,林詩影以為兩人,已經將關係壓了下來,不再動情。
“汪曉瑾!”母親拉住了她的手,“謝謝!”
她以為,就此的戀情要用一個終止符來打上結尾,最好不過。可是很多事情,卻難以估計,始料不及的。
母親不舍地將兒子送上了車,目視其遠去,背後卻悄悄地落著淚!
而身處在車裏的二人,似乎勉強著自己拉開距離,心卻越發地靠近,似乎彼此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是那樣巨烈而不可隱瞞!
他看向麵前的女孩,感情卻難以言表,急促地呼吸,不想靠得太近,卻又感覺如此清晰,克製了再克製,隻能道出簡短的字句。
“爺爺呢?”
“會一個很重要的客人!”她解釋著,又趕緊將眼角的餘光轉移開來,不想看到他的眼睛,清澈可透人,卻燒灼著最激烈的情感,與那種強烈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