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求 證(下)(3 / 3)

林誌國看到他那麼堅決,想到孩子的一切苦難,“希望你盡快,他的時間早就不多了!”

他要轉身返回,卻忘了自己最終的意思,回身再問了一次韋恩琦,“我聽人說,你爸在法院,扣下了一份法醫鑒定,我們也是聽說!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我本來想問你的!但是真是不好意思!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告辭!”

他大步流星走出這裏的桎梏,終是鬆了口氣。

江信之卻聽出了另外的弦音,“恩琦,什麼鑒定?你爸扣下了什麼鑒定?真是你爸?”

韋恩琦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林誌國,居然對著江老頭子說出這麼秘密的線索。這個該死的汪瑛忻,防誰也忘了防林誌國!

她嚇得渾身發抖,汪瑛忻用爸的名義真去扣下鑒定了,別不知道有沒有行賄,就是有,也是隱蔽的,被查出來,就要牽連甚廣。要是被父親知道,自己都脫不了幹係。

她衝上樓去,用內線電話打通了父親的電話,“爸!爸!”

“恩琦?怎麼是你!我還很忙,晚上再給我電話吧!”

“爸,你等等!我有事情!”

“有事情你就快說吧!”韋任儀似乎不知道任何的事情,一門心思隻記得工作,甚至連女兒的家事也不想過多涉足,他是無法得知,這汪瑛忻帶給他種種的麻煩,在連續不斷地毀著他的清官口碑。

“最近,最近你有沒有,跟嚴賀進往來,還有,周藍清!”

“我跟他們來往做什麼,我市政的工作還來不及,還會跟公安局,法院扯上什麼關係!”韋任儀豪氣的直爽表露無疑,但是他剛把話說完,韋恩琦就心裏沉了下去,真要知道是汪瑛忻借他的勢行賄扣下鑒定,自己的父親就十分麻煩了。

韋任儀似乎想到邊上了,“這汪瑛忻又會有什麼別的事情,要去拜訪周藍清了!嚴賀進那裏他是別想了!”

“爸爸,你聽我說!孩子的血緣鑒定,被他扣了!現在,林詩影沒有證據給江老頭子,那個孩子,他,他在醫院自殺了!”

“你說什麼!”韋任儀的口氣越來越重。

“爸,你就沒聽到一點風聲嗎?現在這事傳開了,不僅是法院那裏,有知情人,周藍清可能拿了汪瑛忻的錢,讓下麵的人把鑒定扣住不放了,又可能是毀掉了!爸,我很擔心啊!他是以你的名義打進去的!要是被查出來,責任都會落在你的身上啊!”

她越來越急,怕是有朝一日有人舉報反貪反腐,周藍清會因此對自己不利把自己父親也拉進來,那麼就是晚節不保了。

“他反了不成!簡直放肆!”韋任儀徹底被激怒了,汪瑛忻為了自己在江家的地位,居然扣下孩子的血緣鑒定,還以自己的名義行賄到法院內部了,這樣子,自己也要被他拖下水了。更讓他痛心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為此被棄不認,流離在外,因此自殺,他是難以逃脫這罪綹的。

他重重擱下手機,下午的會議就這樣被推遲了。

放下自己的會議,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再次向女兒問清情況,與秘書長驅車去了綜合醫院,他想去看看那個孩子,是否與女兒所說,受盡了磨難。

他剛踏進血液科,就被醫生認了出來,幾個人交頭接耳地討論著市政副市座,親臨這裏,是微服私訪了麼?

韋任儀沒有看任何的人臉色就要踏進重症監護室去。

趙鄭芸卻擋了他,“韋副市座吧!我早認出你了!隻有家屬才能進!”

“我想看看孩子的情況怎麼樣?”他一臉的焦慮,滿是關心的眼神,沒有絲毫摻假!

“搶救過來才兩三天,現在很虛弱!謝絕探訪!對不起,副市座也不行!”她一語中的,沒有給他機會。

她是親眼所見,總是有絡繹不絕的探訪者,或是明的,或是暗的,她都看在眼裏,沒有點破,也沒有給他們機會,不僅是學生、老師、或是高幹,還是社會企業龍頭,她絕不能,再把這些壓力帶進來。

“好吧!”韋任儀放棄了看望,“我想知道,孩子的病情!”

趙鄭芸笑了,眼睛眯成一條線,“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她正跟韋副市座交涉,詠仲卻戴著帽子遮擋著自己的臉,在這之間,進進出出。她望向那個少年,又看了看麵前的韋副市座,又是眯眼一笑,雙手往白大褂上一插,轉身去了值班室。後麵的事情,不由她管。

韋任儀看著她嗬嗬一樂,轉頭就去追那個走向走廊盡頭的人。

韋任儀摸清了事實,沒有扔下工作,晚上又拜訪了周藍清,拿到了那份本不該扣下的血緣鑒定,不由感慨萬分。

在驅車回市機構的路上,他很是不解,又是無比的傷感,示意地拍了拍麵前那份存檔的血緣鑒定報告,“看看吧!”他的眼神轉向車窗外,“鬧吧,這些人都鬧吧!一定要死個人他們才能安靜嗎?”

感觸良深的眼睛深深地望向車窗外,無盡夜晚一如無盡之黑暗,在他市轄範圍,汪瑛忻能做到這派場,他覺得是對自己的教育一種莫大的挫折,覺得自己就不該溺著恩琦,招狼為婿!如今時日已過,悔之為晚。即使這是爛攤子,卻還沒有爛到最後腐敗的程度,可是看來,這隻不過是一種設想的自我安慰罷了。

如何了了,但又豈可了了!他不想自己敗在女婿手上,但是一任其作派發展下去,那就是,不止一條人命的事情了。

他痛心疾首,卻又無力挽回什麼!

他隻要想到詠仲那張憂愁的臉,滿眼睛的淚水,就忍不住的心酸與痛楚,這些苦,本不該這些十幾歲的孩子去承擔的。

“市座,你也可以換個角度看一下!事情其實很簡單,隻要江信之老人,避開他的阻擋,直接認下那個孩子,把他帶走治療,也不失為良策!”

韋任儀擺擺手,“你知道哪樣的人心最苦嗎?”他衝著身邊的秘書長苦笑。

“這讓我如何得知!”

“多情的人,心最苦!我的女兒,就是那樣的!”他歎著什麼,即使把感情放到一個孩子身上,也是一樣的,有父親卻得不到父愛,渴望父親卻沒有,即使按照秘書長的說法去做,但就形同孤兒,失去最愛的父母兄弟而去一個遙遠陌生的國度,即使生,卻也生不如死,同樣是苦啊!

他看著那手上鐵證一般的鑒定,不禁地自顧嘀咕,“江老頭子,這次你被汪瑛算計了一把,你還有什麼話說!這一次,我一定得好好教訓教訓你,別不再長心眼了!”

市政的車在夜色下漸行漸遠,連著他深深的思索與一腔歎息,延伸而去的是這個城市下,不變的柏油路,無任何人的印跡,不帶一絲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