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洛慈用手背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的食指有一些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麵,杏眼微眯,慵懶軟綿的嗓音撓人心肝“長的再好看也可惜了”
明月不解,追問道“為何可惜?”
洛慈的眼睛已經完全閉上了,又長又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無聲的勾了勾嘴角,嗤笑出聲“你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麼還信佛呢?”
清秋忙扯了扯明月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再說了,明月閉了嘴,是了……小姐恨極了神佛,又怎會喜歡信佛的人。
安靜了片刻,洛慈似是想起什麼似的,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裏麵彌漫著困倦之意,眼淚汪汪,懶洋洋的交代“對了,晚些時候把我新做的衣衫送去端王府,再問問楠楠最近缺什麼”
清秋猶豫了幾秒,還是問出了口“小姐不去看看小世子嗎?”
洛慈敲擊桌麵的手一頓,隻是虛夷便恢複如常“不了”
清秋眉眼間帶著憂愁,自從三年前小姐在兆城裏把剛剛出生的小世子帶回端王府,就離開了京城再也沒有見他一麵,按理來說小世子是這世間小姐唯一的親人了,可偏偏小姐就是不願見他一眼。
小姐不愛小世子嗎?清秋知道是愛的,三年來,小世子的每一件衣衫,每一雙鞋子都是小姐親手做的,她細心的記著他的尺寸、喜好、生辰。
不是不想見而是不敢見,畢竟小世子的出生是大小姐的死換來的。那是從小到大為小姐遮風擋雨的阿姊,也是她的心結。
徐徐前進的馬車在侍衛的吆喝聲中停了下來。
青羽的聲音隔著簾子傳入洛慈耳中“小姐,到了”
洛慈掀開車簾就看見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帶著一群人站在將軍府門口翹首以盼。
那是將軍府的管家,靳伯,曾經是洛將軍的得力手下,後來在戰場上受了傷便留在府中當管家了。
靳伯在看見洛慈的一瞬間濕了眼眶,忙迎上前,五十多歲的男人在這一刻語氣微微顫抖“小姐”
眼角的皺紋被濕意浸染,眼眸裏一會慶幸一會痛苦,慶幸的是洛慈還活著,痛苦的是隻有洛慈還活著。
洛慈下車上前扶住欲下跪行禮的靳伯,剛欲說話,遠處傳來宮裏太監火急火燎的聲音“寶賢郡主!”
一行人同時眼神一淩,卻都片刻恢複如常,洛慈整理整理了衣袖,看向來人。
一年輕的小太監走在前麵,後麵跟著幾個侍衛抬著一塊被紅布蓋著的東西。
小太監笑的和善“郡主,這是陛下親賜的匾”說完他身後的侍衛抬手掀開那紅布,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義安王府”
靳伯臉上的笑意在聽到太監的聲音時就消失了,此刻再看到這塊匾更是陰鬱至極!
隻有洛慈平靜的看了一眼匾,隱下眸裏的暗湧,從容淡定的接話“洛慈謝陛下龍恩!”
那小太監完全沒有察覺到將軍府的人似乎沒有絲毫的喜悅,隻覺得自己領了這麼大的差事,定要好好辦好才是,說不準還能回去討賞呢!
這麼一想小太監麵上更是應勤,繼續道“郡主可要現在換上?”嘴上這麼問,可心裏卻想這是多大的恩寵啊!
靳伯拳頭一緊,洛慈腳下微動,不動聲色的移到靳伯身前,背對著他衝清秋招了招手,客氣道“那便換吧,勞煩公公了”
清秋會意,取出一枚金葉子塞進小太監的手裏。
洛慈便不再管這些人,轉身進了將軍府。
隻聽靳伯大聲吩咐下人“看什麼看!麻溜的把小姐的東西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