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這大陣小陣互相呼應,也就是說必然有所聯係,一旦破去陣眼,大陣恐怕也不複存在!
女子縛靈又是長嘯一聲,隻是這次與剛才不太一樣,陰木上又是符文閃爍,我爺爺頓時感覺附近的水溫急速下降,水流似乎都要凍結,而他們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這陰木上的陰寒之力,果然厲害,可奔他們來的那四個兵刃各異的金甲武士,行動卻是毫無阻礙。
事已至此,唯有放手一搏!
我爺爺雙眼一閉一睜,立時進入心劍狀態,感覺敏銳無比,連時間流逝的速度都覺得緩慢了一些。他也不留手,兩指一彈,懷中寒岩石瓶“啵”一聲脆響,石瓶開啟,一縷暴躁不羈的南明離火便跳將出來,被劍尖所捕捉。
南明離火不死不滅,性屬至陽,與那至陰的陰木縛靈正是相克。這一縷南明離火,足足耗費了寒岩石瓶裏的三成,即便朱雀暗門也要好幾月才能生成,但眼下由不得我爺爺吝嗇,再不拚命,真要在這交待了。
南明離火極難掌控,我爺爺那時還未登峰造極,對如此一團仍隻能是勉強壓製。但南明離火一出,那陰寒之氣便有所消退,倘若是在岸上,恐怕就如耗子看見了貓一般,可在這水底,它們還能憑借地利一戰。
我爺爺將南明離火壓縮成指蓋大的一點,周圍水汽都是盡數蒸發,在劍尖留下一個拳頭大的空洞。程克武也沒有閑著,將手中刺劍盡數催動,隻見劍身之上,星晶由淡紫變成紅熱,竟也是有一股熱浪傳出。
那星晶本就是九天隕落的熾熱隕鐵,又在鍛爐中百轉千回凝煉而成,本身也是火氣四溢,隻是風頭被我爺爺的南明離火蓋過。程克武舞起刺劍,竟是我爺爺未見過的一式。他這無名劍招,本身就並不一味追求速度,而是先發後製,攻其不意。
女子縛靈雖然厲害,卻並非沒有弱點。陰木雖然極大地增強了她的力量,卻也限製了她的行動。
她無法逃開,唯有厲嘯一聲,十指張開,如十把最鋒利的匕首,衝我爺爺與程克武刺來。
那四個金甲武士護主心切,大步飛奔,鋒鏑所指,都是兩個對手的要害。
此番情景,正合當時最流行的一句話: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就在那四個金甲武士兵刃離我爺爺與程克武隻有咫尺之遙,二人手中的兵刃已與女子縛靈交擊!
她很強大,虛靈十指穿過二人肩頭,留下近乎洞穿的傷口。
但南明離火與百煉星晶,卻更是克製陰寒之物!
巫王短劍與小刺劍一前一後,刺進她虛無的身形,同時爆發。
她那陰魂的身體頓時膨脹起來,又縮小下去,幾股力量在她體內抗衡,最終抵擋不住的卻是她。
一團火焰在水中爆開,沿途所經,江水頓成虛無。而那女子縛靈,也近乎煙消雲散。
四個金甲武士驟然停止,隨後頹然倒地,最前的長槍槍尖,已抵在了我爺爺的後腰上。
就在女子縛靈消散之際,我爺爺運起氣力,唱了一段超度亡靈的《開經偈》:
寂寂至無蹤,虛峙劫仞阿。
豁落洞玄文,誰測此峙遐。
一入大乘路,孰計年劫多。
不生亦不滅,欲生因蓮花。
超淩三界途,慈心解世羅。
真人無上德,世世為仙家。
幽冥將有賴,由是升仙都。
那一瞬間,他覺得四周的一切好像都在上升,甚至那女子縛靈對他微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那是一種錯覺,也知道這樣消耗對接下來的大戰並無好處,但他仍然忍不住耗費許多氣力,去超度那些徘徊的亡靈。
他輕鬆地將陰木從白砂中拔出來,沒有誰阻止他,連程克武都沒有。
這鰉爺與曾煌藏身的大陣,轟然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