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邦兵將不解其意,便說:“元帥,秦蠻子這匹是什麼室騎?叫起來卻驚得我們馬匹多是尿屁直流,跌倒在地。”蓋蘇文說:“本帥知道了,造化了這小蠻子。我聞得南朝秦家有這騎呼雷豹厲害,方才本帥意欲活擒他,故不把飛刀取他性命,誰想竟被他逃遁了。”要曉得懷玉的呼雷豹,當初被程咬金去掉了耳邊槍毛,所以久不叫,今日被番兵圍殺了一日,馬心也覺慌張,所以叫了一聲,救了懷玉性命,直到征西裏邊再叫。那蓋蘇文同諸將退進番營,我且不表。
另言講到城中,秦懷玉在路上走,後麵尉遲恭叫住說:“賢侄慢走。才叫你殺四門,不可在駕前啟奏,這是本帥要顯賢侄的威風,果然英雄無敵。”
懷玉明知他說鬼話,便隨口應道:“這個自然,萬事全仗老伯父讚襄調度,方才之事我小侄決不奏知朝廷,老伯父請自放心。”敬德聞言大悅,雙雙同上銀鑾殿,敬德先奏道:“陛下,果然救兵到了,卻是秦家賢侄單騎殺進番營,到城報號,本帥已放入城。”懷玉連忙俯伏說:“父王龍駕在上,臣兒奉家父嚴命,戴孝立功,所以單人踹進番營前來報號。”朝廷聞說秦王兄亡故,不覺龍目中滔滔淚落,徐勣也是心如刀絞,程咬金放聲大哭,一殿的武臣無不長歎。天子又開言叫聲:“王兒,你帶多少人馬在外,有幾位禦侄們同來?”懷玉說:“兒臣為開路先鋒,羅兄弟領大兵十萬,各府內公子多到的,單等我們衝殺出城,大踹番營,外麵進來接應。”朝廷道:“徐先生,我們今夜就踹番營呢,還是等幾日?”茂功道:“既然,連夜就踹他的營盤。”
連忙傳下軍令,吩咐五營四哨偏正牙將,齊皆結束,通身打扮,整備亮子,盡皆馬上,聽發號炮,同開四門,各帶人馬殺出城來。秦懷玉一馬當先踹起番營,手起槍落,把那些番兵番將亂挑亂刺。後麵程咬金雖隻年邁,到底本事還狠,一口斧子輪空手中,不管斧口斧腦亂斬去,也有天靈劈碎,也有麵門劈開,也有攔腰兩段,也有砍去頭顱,好殺!番營繚亂,喊聲不絕,飛報禦營說:“狼主千歲,不好了!南蠻驍勇,領兵衝踹營中來了,我們快些走罷!”高建莊王聽言,嚇得魂不在身,同軍師跨上馬,棄了禦營,不管好歹,竟要逃命。隻見四下裏煙塵抖亂,盡是燈球亮子,喊殺連天,鼓聲如雷,營頭大亂,奪路而走。後麵秦懷玉一條槍紫緊追趕,殺得來天地征雲起,昏昏星鬥暗,狂風吹颯颯,殺氣焰騰騰。東城尉遲元帥帶兵出番營,這一條槍舉在手中,好不了當!朝天一柱香,使下透心涼,見一個挑一個,見一對挑一雙,慘慘愁雲起,重重殺氣生。西門有小爵主尉遲寶林,手中槍好不厲害,朵朵蓮花放,紛紛蜂蝶飛,左插花,右插花,雙龍入海,月內穿梭,丹鳳朝陽,日中揚彩,撞在槍頭上就是個死,血水流山路,屍骸堆疊疊,頭顱飛滾滾,馬叫聲嚎嚎。南門有尉遲寶慶帶領人馬,使動射苗槍,槍尖刺背,槍杆打人,人如彈子一般,挑死者不計其數,半死的也盡有。如今不用對敵,逃得性命是落得的,大家殺條血路而逃,口中隻叫:“走阿走阿!”四門營帳多殺散了。放炮一聲驚動,羅通聽得炮響,傳令人馬,眾爵主提槍的舉刀的拿錘的端爺的,催動坐騎,領齊隊伍,衝殺上來。把這些番邦人馬裹在中間,外應裏合,殺得他大小兒郎無處投奔,哀哀哭泣,殺得慘慘。分明:血似長江流紅水,頭如野地亂瓜生。
再講到秦懷玉串串提爐槍追殺,番兵盡皆棄下營寨曳甲而走,正在亂殺番兵,忽見那邊飛奔一員大將來了:“啊唷,可惱可惱!南蠻有多少將,敢帶兵衝殺我邦的營盤。不要放走了穿白的小蠻子,本帥來取他的命了。”懷玉抬頭一看,原來就是蓋蘇文。那秦懷玉便縱馬搖槍直取蓋蘇文,他舉起赤銅刀急架相迎。二人戰不到二合,蘇文恐怕呼雷豹嘶叫起來不當穩便,就左手提刀,右手挈開葫蘆蓋,口中念動真言,叫聲:“小蠻子,看我的法寶吧!”
嗖一響,一口柳葉飛刀飛將出來,直望懷玉頭頂上落下來。懷玉見了,嚇得魂不附體,叫聲:“不好!我命休矣!”思量要把黃金鐧去架,他那曉得心中慌張,往腰間一摸拿錯了:抽了一根哭喪棒,上邊撩出黑光來。
不知秦懷玉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