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直以來孫曉芙的做人原則就是，錢在情意在。
對於李誌明抱怨她沒有去醫院看他媽媽的事情，曉芙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錯有多嚴重，她認為自己該買的東西都買了，該花的錢也都花了，這就代表自己心裏有李誌明的同時也惦記著他媽媽的。
可是李誌明有半個月都沒給自己打過電話也沒有來看過她，並且對於他們的新家裝修的事情也一直處於不聞不問的狀態，真正錯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他還是不是個男人！躲著就能解決一切嗎！
所以那日兩人吵完架之後，曉芙覺得如果硬說自己有錯，也無非就是打傷了他，可對此她並不打算道歉。
她認為更應該認清自己錯誤的人是李誌明，她為什麼會出手啊，是因為他該打。要是倆人過得好好的，她能打人嗎？
再說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種種邏輯順下來，她決定做一個鐵娘子，李誌明不聯係她，自己也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
於是那一夜她對他大打出手之後，兩人的關係，便正式進入一段冗長的冷戰期。
可孫曉芙並不感到寂寞，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她已經習慣了在每個夜晚降臨之後，退去白天乖乖女白領的樣子，打扮得嫵媚妖豔跟著劉濤一起去混夜生活。
那讓她放鬆，聲色場裏，那麼熱鬧，她如魚得水。另一種生活的快感，讓她欲罷不能。
夜夜笙歌紙醉金迷的生活讓孫曉芙在一種悲涼的空虛中得到了另外一種踏實的滿足，也打發掉了每個等待李誌明打來道歉電話的夜晚。
隻要喝幾杯酒，曉芙就可以完全拋開關於感情的包袱，得到暫時而虛幻的快樂。
這個晚上與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孫曉芙、劉濤、李誌浩和方敏敏還有一些別的朋友準時出現在唐會門口，等著還沒到的幾個朋友。
幾個人剛剛閑聊了幾句，就聽見遠處一女的操著半北京半東北的腔調喊：
“哎呀媽啊……孫曉芙……曉芙……”
幾個人回頭一看，竟然是趙程程，趙程程豐滿肥胖的身體穿著一件綴滿亮片的衣服，下麵是一雙高筒皮靴，靴口的地方因為趙程程腿太粗的原因，被撐得滿滿的，在霓虹燈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看起來充滿了滑稽的貴氣。
從那次在西餐廳趙程程跟李誌明吵了一架之後，孫曉芙就見過她一次。
趙程程一如既往的一番刻薄之後，倆人的關係就默默有些遠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不想見到趙程程，不想聽她在自己耳邊數落李誌明。
曉芙有時候也會忽然肯定李誌明對趙程程的評價，就是“攪和”，她會意識到自己和李誌明的感情正在趨於漸漸不穩定的狀態，如果自己再受到趙程程的影響，可能真的會走到盡頭也說不定。
“程程？你怎麼也來啦？”對於趙程程的出現，曉芙還是頗感意外的，雖然趙程程平時是個特能作的人，但她對自己是有要求的，晚上八點之後她就會像“被害妄想症”病人一樣窩在家裏，生怕出門會有人對她圖謀不軌。
每次一起吃飯，隻要一到晚上七點半，趙程程就會像定時彈簧一樣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打包自己沒吃完的東西揚長而去，所以在夜生活的場所裏麵，從不會出現趙程程風姿綽約的身影。
可是這個晚上，九點剛過，唐會門口，竟然遇見了活生生的打扮得像一隻舞廳裏的閃光球一樣的趙程程，這讓孫曉芙和劉濤都感到驚訝不已。
“怎麼著啊，準你來玩兒就不準我來啊。”
“呦……那人誰啊？”孫曉芙一臉壞笑地指了指剛才跟趙程程一起過來，現在正在一旁等著的一男人，自己也就懂了，八成是她交了一個熱愛夜生活的男友，又開始自己那套為愛犧牲奉獻的把戲了。
“這還用問嗎？怎麼樣？是不是品位漸長啊？”趙程程一臉得意地說。接著，她看見旁邊的劉濤，劉濤有點尷尬，衝趙程程點了點頭，使勁兒笑了笑，趙程程走到劉濤麵前，擺出一張自己認為最嫵媚的臉，再襯上一身行頭，就像一珠光寶氣的暴發戶婦女。
“嗨……最近好嗎？”趙程程用性感的聲音問道。
“嗯，挺好的……你……看起來氣色不錯，最近應該過得也挺好吧？”
“我都很好，就是……會惦記你……”趙程程企圖煽一把情，卻被劉濤冷冷地拒絕了。
“用不著惦記，過好你的日子就行。”劉濤說。
趙程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接著又恢複了風情萬種，說：
“行吧，那我先進去了，他那邊兒等著我呢。”臨進門的時候，趙程程看了一眼方敏敏，興致盎然地問，“哎，你這衣服哪兒買的？真好看。”
“啊？我？”方敏敏一時沒緩過神來。
“行了，一會兒我去你們包間找你聊去。我先進去了。”
“行，你先進去吧，回頭去我們包間玩兒。”曉芙趕緊笑著打圓場。
“好嘞。”趙程程說著，搖曳著她綴滿肥肉的身軀，挎著那個男的走進了唐會。
曉芙小心翼翼地看了劉濤一眼，看見他滿臉的不自在，曉芙輕輕握住劉濤的手，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沒事兒……”劉濤輕聲對曉芙說，“咱們也進去吧，不等了。”
曉芙點點頭，幾個人緊隨其後進了唐會。
這次偶遇讓孫曉芙和劉濤兩個人都一直耿耿於懷，整個晚上，劉濤都坐在角落一個人喝著悶酒。
包間裏麵人太多，大家都各玩各的，除了曉芙，誰都沒有注意到劉濤。
2
劉濤看著一群人推杯換盞劃拳唱歌，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他媽的悲涼，你花著自己的血汗錢，買著別人的樂子，但卻沒有人在你不樂的時候，真正關注你的悲傷。
這是個需要把悲傷隱匿起來的年代，因為眾人飄過你的身邊，即使看到你鮮血淋漓，也不會出於禮貌地去多問一句，大家都很忙的，大家都需要虛幻的快樂，誰有那麼多時間去顧及別人的傷口呢？
“沒事兒吧你？”曉芙走過來，在劉濤身邊坐下。
“嗨……我能有什麼事兒。”劉濤勉強笑笑，喝了一口酒。
“你自己喝了不少啊，一起過去玩兒吧，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有什麼用啊。”曉芙看看劉濤麵前的桌子，一瓶芝華士快被他喝完了。
“曉芙……其實……”劉濤剛想說什麼，來串場的趙程程就大張旗鼓地進來了，還帶了兩瓶昂貴的酒。
酒是好東西，一群人看趙程程豪邁地拿著兩瓶酒的架勢，接著就掌聲雷動各種感謝和崇拜，趙程程很快就跟一群陌生人打成一片。
“程程來了，趕緊一起去玩兒吧，你也不想她看見你這個樣子吧？”曉芙在劉濤耳邊輕聲說，劉濤點點頭，站起來，跟曉芙一起加入到大部隊裏。
盡管趙程程不太出來玩，但她果然是個資深氣氛帶動者，整個場子因為她的加入，再加上幾杯酒的催化，很快就熱到最高了，等到所有人都喝到忘我的境界時，趙程程早已飄到另一個角落跟方敏敏熱聊起來。
對於趙程程來說，她從方敏敏身上看到了很多自己以前的影子，話說當年，她也是個瘦子，也有著一種千金大小姐卻又看起來潑辣機靈的氣質，也有過清純學生妹的氣質混合著小公主氣息，盡管事過境遷，盡管現在的自己縱橫江湖，可對於過去的自己，趙程程是懷念的。
跟方敏敏一聊，她頓時覺得兩個人相見恨晚，從家庭背景到性格特征到服裝品位再到喜歡的餐廳全都不謀而合，而方敏敏初出茅廬，她喜歡各種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她覺得人在江湖漂，認識的朋友越多，路就走得越順暢，於是那個晚上，都喝了點酒的兩個人，接著便決定義結金蘭肝膽相照。
“妹子，姐實在太喜歡你了，以後有什麼事兒你盡管開口，姐罩著你，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在北京，半個天我還是能撐得起來的。”趙程程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說。
“姐，剛才在門口一見你，我就覺得你氣質不凡，果然相見恨晚，以後需要妹妹出力的地方你也盡管說，我一定義不容辭。”
倆人就這麼一來一往你一句我一句地表態了半天，一直到趙程程覺得差不多是時候離開了，還戀戀不舍地又摟又抱一番，總是能輕易進入角色的趙程程，還險些落下淚來，上演了一出生離死別的戲碼之後，才離開了。
整個過程，劉濤都坐在另一個角落看著趙程程，趙程程也時不時地看他一眼，兩人就在這黑暗中的眉來眼去的過程裏，點燃了一個人熄滅已久的愛火，也掙開了一個人愈合很久的傷疤。
這個晚上，劉濤感覺自己特別累，他猛灌自己，直到再也喝不下一口酒。
終於他站起身，衝進包間的洗手間，趴在馬桶邊緣猛吐，吐到嘴裏都有了膽汁的苦味。
見劉濤許久未歸，孫曉芙有些擔心，便去衛生間找他，敲門沒人響應，她試著推了推門，門開了。
看到劉濤不斷抽搐的背影，她不由得歎了口氣。
她立刻回身，倒了一杯溫熱的水走過去。
劉濤半跪在馬桶邊，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了，他的喉嚨被燒得生疼，眼淚鼻涕和嘔吐物黏在臉上，顯出從未有過的狼狽。
孫曉芙伸出手，輕輕地落下去，自上而下溫柔地撫摸著他顫抖著的緊繃的背。
劉濤頹然地回過頭，最先看到孫曉芙水一樣的眼睛，閃著滿滿的心疼。
“先漱漱口吧。”孫曉芙把手中的水遞過去，不經意地整起了眉，“你這又是何苦呢？喝這麼多，身子不是自己的啊，這下可改了吧？”
她拿起紙巾，幫劉濤把臉擦幹淨，一點兒嫌棄都沒有。
劉濤眼前驀地模糊成一片，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這讓曉芙感到驚訝和錯愕，她從來都不知道趙程程在劉濤心裏竟然如此重要。
可是，隻有劉濤自己知道，讓他淚如雨下的原因，不是趙程程，更不是那段亂七八糟的感情，而是這麼多年，他一直默默陪伴著的孫曉芙。
“劉濤，要是你真這麼愛她，那就去把她追回來吧，我會幫你的。”曉芙還是那樣溫柔地拍著劉濤的背，輕聲說。
劉濤的眼淚順著臉部的線條一直流到嘴裏去，他突然笑起來，聲音聽上去令人感到那麼無助，“曉芙，你還是跟當年一樣，是個傻姑娘。”
“這……這跟我傻有什麼關係？”孫曉芙聞言愣了一下。
“把她追回來？你覺得趙程程有什麼地方能讓我對她這麼死心塌地？如果我真的愛她，難道會到現在都對她的離開無動於衷嗎？”劉濤的話裏透出哭腔，他一隻手使勁兒扶著牆，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勉強支撐他在孫曉芙麵前說完這些。
“劉濤，我不懂了，你什麼意思啊？”
劉濤看著身前一臉茫然的孫曉芙，全身的血液一瞬間涼了下來，他幾乎是艱難地張開嘴，“曉芙，這麼多年，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愛的人是你嗎？”
劉濤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吹走。
但它落在曉芙腦子裏，卻無異於一顆威力巨大的原子彈，“轟”的一聲炸飛了她全部的思想。
3
“你還記得當初你跟李誌明剛在一起的時候嗎？你為了不讓我落單，一個勁兒撮合我跟趙程程。我不想讓你有壓力，也想跟你保持唯一的聯係，所以我假裝自己很愛她，假裝自己受傷害之後千瘡百孔，假裝到後來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那是真的。但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為了讓你快樂，為了能繼續留在你身邊……”
劉濤伸出手，用力地抓住了曉芙僵在半空中的手，幾乎用上了全身力氣。
孫曉芙的手，被劉濤握得很疼，大腦卻沒有時間給出掙紮的指令，她仍是愣愣的，“劉濤……你喝醉了，瞎說什麼呢？”
“我瞎說什麼？就是因為我不想再瞎說了！”劉濤突然提高了聲音，他一下子從地板上直起了身子，“我不想再這麼努力地假裝了，我要你知道，喜歡你太累了，這種裝腔作勢對於我來說太久了……曉芙，我喜歡你，真的，我真的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
“那你……那你現在告訴我這樣的事情又算什麼，你太自私了劉濤，你說出來倒是輕鬆了，可是我怎麼辦？我以後要怎麼麵對你，麵對程程？”孫曉芙感到自己腦子裏緊繃著的那根弦，“啪”的一聲斷了。
她的淚毫無征兆地落下來，一滴一滴打在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上。
這樣濃烈的感情，為什麼自己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感受到呢？可是當她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劉濤看到曉芙的淚，心又狠狠地擰了一把。
他抬起手慢慢地為曉芙擦去淚水，聲音漸漸柔和下來，“我自私？我真希望我是個自私的人。你記得幾年之前的那個情人節嗎？那天我約你一起吃飯，原本就是要告訴你我愛你，可是你失約了。你打電話來告訴我說，你喜歡的那個人今天終於開口約你了，那個人就是李誌明。電話裏的你，那麼雀躍和幸福。曉芙，從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隻默默地守在你身邊就好，我要拚盡全身力氣保護你，不讓你受委屈。隻要你快樂，哪怕一生都隻能遠遠看著你，我也覺得滿足。”
孫曉芙一下子拂開劉濤為她拭淚的手，“這麼多年，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親人當哥哥看的……你太傻了劉濤，我一點兒都不可憐你，也不同情你，一點兒都不……”
曉芙的聲音隨著落得更多的淚水而變得含糊起來，她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些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劉濤，她從未想到那個讓他受傷的人，竟然會是自己。
可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時光荏苒物是人非，她是要嫁給李誌明的。
這樣的時候，她該拿什麼，又能拿什麼來麵對劉濤的愛？
她無助地彎下腰，哭得像一個被搶走了玩具的孩子。
孫曉芙此時心裏的千回百轉，劉濤卻都已經明白，他環住了曉芙顫抖著的背，“曉芙，我一點都不愛趙程程，我怎麼會愛她？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已經沒有辦法去愛任何人了。除了你，也隻有你……”
他像是在對眼前這個碎掉的瓷娃娃說話，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然後他向前探了下身子，借著酒意，吻上了孫曉芙柔軟的嘴唇。
孫曉芙的身體輕微地抖了一下，卻沒有拒絕。
對於這個吻，她有一種贖罪的感覺，為劉濤對她默默無語的愛。
另一方麵，她又隱約覺得，這個吻，仿佛不僅劉濤一個人等了太久，她在潛意識裏，仿佛也有某種自己從未察覺到的期待。
兩個人跪著擁在一起，忘情地吻著，就好像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誰也沒有發現在衛生間門口的方敏敏，她驚訝地看著這一切，卻沒有叫出聲來，而是默默地掏出手機，拍下了這個畫麵。
4
那天的偶遇，影響到的人不隻是劉濤和孫曉芙，還有趙程程。
表白事件發生後，劉濤和曉芙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去提及這件事，大概假裝沒有發生或者真的去遺忘，才是對兩個人感情最好的一種保護。
可那天晚上對趙程程來說，卻沒那麼讓她冷靜，她突然驚覺自己兜兜轉轉一圈，還是劉濤最適合自己，最值得自己喜歡，她覺得自己又重新愛上了劉濤，愛上那天晚上坐在另一端的角落默默看著她的那個男人。
“情感問題找閨蜜”這個理論和規則是亙古不變的硬道理，可是更多的情感，也很多都是摧毀於閨蜜之手或者之口，但是趙程程不管這個，她在意識到自己對劉濤的愛之後，便火速找到了孫曉芙。
“曉芙，我覺得，我還是愛劉濤的，而且我覺得劉濤也還是愛我的。”趙程程一邊大口吃著牛排，一邊說。
“是嗎？”孫曉芙對這件事情心中感到有愧，隻能默默地喝著飲料，躲避著趙程程的目光。
“你感覺不到嗎？不過也是啦，這種事情，其實隻有當事人才能感覺到愛意。”
曉芙沒說話，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想，那為什麼自己是當事人，卻這麼多年都沒能感覺到。
“哎，你想什麼呢？”
“啊……沒想什麼。那你打算怎麼辦啊？”
“我打算去找他，告訴他我愛上他了，然後複合唄。”
“別呀。”孫曉芙下意識地阻止。
“為什麼？”
“你……你別去告訴他了，等你哪天遇見個別人，又把他甩了，再傷他一回，對他多不公平啊。我覺得劉濤夠不容易的了，你看他因為情傷都成什麼樣兒啦，你就別再折磨他了行嗎？”
“不會的，我覺得，我這次絕對不會。”
“你每次都覺得自己不會。”
“曉芙，其實說實在的，我都玩了這麼多年了，也玩累了，我現在吧，青春也一點一點流失掉了，雖然我特瞧不上李誌明，但是每次看著你們倆相親相愛一股腦兒地奔著結婚去，我特羨慕。我也該有那麼一個人，跟我一起傻頭傻腦地準備走上結婚這條康莊大道了，不是嗎？而且我覺得劉濤，他就是這個人。”
“或……或許還有別人，比他更合適呢？”曉芙不知道要怎麼勸趙程程，因為她不想自己的閨蜜因為自己而去受到感情的傷，劉濤已經因為自己變得傷痕累累，她不想趙程程也變成這樣。
“別人？誰呢？那個跟別的老男人去開房的健身教練，還是那個開著寶馬戴金鏈子的暴發戶？還是那個沉迷於夜店的紈絝子弟？我也是一直貪心地以為能找到比劉濤更好的，可是事實證明，我找不到。”
“那你不打算再繼續找找嗎？再說了，你覺得你跟劉濤，還有可能繼續下去嗎？”
“當然可能，我愛他，他愛我，為什麼不能呀，你跟李誌明什麼都不般配，還不就是本著那麼點兒彼此相愛也磕磕絆絆地走向結婚之路了嗎？而且你說，我現在還找什麼呀，再找也是這樣，越找越失望越找越傷心，現在好男人越來越少了，我要趕緊抓住劉濤才行，不然我怕我以後會後悔。”
“那天晚上跟你一起去唐會的那個呢？”
“那個？你覺得靠譜嗎？那就是我寂寞人生路上的一道並不亮麗的風景線，過了也就過了，我連拍照都懶得拍的那種風景。”趙程程解釋道，接著她突然敏捷地站起來，義正詞嚴地說，“行了，不跟你在這兒扯淡了，我現在就去找劉濤，愛情就是要雷厲風行，不然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說著，她就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大步地離開了，任憑孫曉芙在後麵怎麼叫她也沒用。
看著趙程程滿懷信心離開的背影，孫曉芙無能為力，她癱坐在座位上，深深地歎了口氣。
5
趙程程對於這次表白表現得自信滿滿，所以當劉濤打開門的時候，趙程程二話不說就偶像劇女演員般地撲過去抱住了他。
這一抱把劉濤都抱傻了，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用盡力氣把趙程程從自己懷裏推出去。
“你……你這是幹嗎哪？有病吧你。”劉濤就跟自己被玷汙了一樣雙手護著自己的胸膛，此刻的趙程程在他眼裏就跟女流氓一樣。
“我想你！”趙程程柔情似水地說。
“……你今兒是沒吃藥吧？”劉濤確實被趙程程的反常給嚇著了。
“你才沒吃藥呢。劉濤，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我們倆重新開始吧。我愛上你了，而且我向你保證，我會跟你向著結婚這條路認真交往。”
“趙程程你今兒沒事兒吧你？”
“我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我知道，你覺得我突然對你說愛你很難接受，但是沒關係，交往的過程中我會讓你感受到我的愛的。”趙程程說得鏗鏘有力義正詞嚴。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想跟你認真交往了，就連不認真的那種交往，我也不想。”
“為什麼？”趙程程沒想到自己的表白竟然遭到如此決絕的拒絕，在她的心目中，這個世界上隻有劉濤永遠都不會拒絕她，可是此刻，她此生最有信心接受她並與她共度餘生的男人，竟然說他不想。
“不想就是不想，還要理由嗎？”
“當然需要理由，我知道你還愛我，那天晚上我從你眼睛裏看出來了，你既然還愛我，為什麼不想？”
“呦……那你恐怕看錯了，實話告訴你，我現在有喜歡的人了，而那個人不是你。”劉濤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