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言(1 / 3)

獲得幸福,是所有人的生活目標,這讓我們殊途同歸。——安妮·芙蘭克

2002年,我第一次在哈佛大學執教積極心理學課程。當時有8個學生選修,中途兩人退出。在每一周的課堂上,我們始終探索一個問題,我相信這是所有問題中的終極問題:如何才能幫助自己並幫助他人(包括個人、社區以及社會)變得更加幸福?我們嚐試了很多方法,比如分享個人經曆、體驗快樂和失敗等。經過一年的探索,我們終於更清晰地了解到利用心理學獲得幸福而充實的生活的秘訣。

在接下來的一年中,經過口口相傳,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這門課程。我的老師菲利普·斯通(PhilipStone)是哈佛大學第一位積極心理學教授,也是引領我進入這一領域的導師,他建議我為該課程進行一次介紹性講座。結果,那年選修這門課程的學生總數達到了380人。在年終課程評估時,超過20%的學生反饋這門課程提升了他們的生活質量。因此,在接下來的一個學期,855名學生選了這門課,這讓積極心理學成為哈佛大學聽課人數最多的課程。

美國“心理學之父”威廉·詹姆斯(WilliamJames)的思想始終在不停地提醒我:堅持實用性,去挖掘“真理的真實價值”。我向學生們闡釋真實價值時,認為它並不是指金錢或是某方麵的成功與名望,而是“終極財富”,也是所有目標的終點站——幸福。

積極心理學不僅僅是一門關於“美好生活”的理論課程。學生們除了閱讀和理論研究之外,我還要求他們在實際生活中真正應用所學的方法:學會與恐懼相處,探究自己的優勢,設定短至一個星期、長至數十年的雄偉目標。我也鼓勵他們去冒險嚐試,發現自己的最佳挑戰地帶——通常是在舒適和恐慌之間的某個地帶。

從個人角度而言,我並不是總能找到讓我舒適的中間地帶。作為一個性格內向的人,我在本課程初開時麵對6個學生還可以應付;而到了第二年,需要麵對將近400名學生時,這對我來說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挑戰。第三年,聽課學生人數已經達到800多人,那時我感到的是恐慌和緊張,而絕不僅僅是挑戰了,特別是當學生的父母、祖父祖母和媒體的朋友們開始出現在課堂上的時候。

自從《哈佛深紅報》(HarvardCrimson)和《波士頓環球報》(BostonGlobe)報道了積極心理學課程火爆哈佛之後,質疑聲就從未停止過。人們似乎意識到我們正處於某種革命之中,但是並不十分清楚革命的意義。如何解釋哈佛大學等高校對積極心理學熱切的需求?為什麼從小學生到中學生,甚至成年人都對幸福的研究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是因為我們這個時代抑鬱的人越來越多了,還是因為21世紀的教育理念或者西方的生活方式使然?

事實上,對於幸福的探索並不因時代和地域的不同而有所不同。任何時代、任何地方,所有人都在追求幸福的真諦。柏拉圖為研究“美好生活”而建立學院,他傑出的學生亞裏士多德為了推動生命繁榮而設立講堂。而早於他們一個世紀之前,中國的孔子則周遊列國傳播他對追求充實生活的理想。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所有偉大的宗教和普世哲學體係無不涉及關於幸福的問題。近年來,心理自助大師所撰寫的有關如何獲得幸福的書籍,已經占據了世界各地書店和大型書展的顯要位置,從印度到美國的印第安納州,從以色列的耶路撒冷到沙特阿拉伯的吉達港,這些書籍無處不在。

盡管人們對於幸福的熱情和實踐從未停止過,但是對積極心理學的需求卻從未像當今社會這般迫切。在美國,抑鬱症的患病率比20世紀60年代高了10倍,而發病年齡也從60年代的29.5歲下降到今天的14.5歲。最近在全美範圍內的一項調查表明,將近45%的美國大學生因抑鬱而影響到正常的社會生活。很多國家的情況也與美國相似。1957年,英國有52%的人表示自己感到非常幸福,但到2005年隻有36%的人感到幸福,而在過去的近半個世紀裏,英國國民的平均收入提高了3倍。中國的經濟發展異常迅猛,與此同時,兒童和成年人焦慮症和抑鬱症的患病率同樣在急劇上升。中國衛生部的報告稱“我國兒童和青少年的精神衛生狀況的確令人擔憂”。

就在物質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的同時,抑鬱症的蔓延也在加劇。雖然現代人(大多數西方國家和越來越多的東方國家)比先輩富有得多,但我們卻並不比先輩開心。積極心理學的權威專家米哈裏·契克森米哈伊(MihalyCsikszentmihalyi)問過一個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的問題:“我們這麼富有,為什麼我們還不開心呢?”

如果人們認為基本物質需求的滿足就能帶來幸福生活,那麼在基本物質需求沒有得到滿足時,去解釋人們為什麼不幸福當然是非常容易的。但在當今社會,大多數人的基本物質需求已得到滿足但仍然感到不幸福,那個看似合理的理由已無法解釋人們的不滿。越來越多的人想搞清楚一個悖論——“財富帶給我們的似乎是不幸福”,並且他們開始在積極心理學中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