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由於生物鍾的作用,迷迷糊糊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稍微的收拾了下自己,然後去學校上課。剛走到學校的二號樓,就發現一幫人在2號樓旁邊的草坪上圍觀,旁邊還停了兩輛警車。我意識到這是出事了,進而聯想到秦可一昨天一宿都沒回來,冷汗刷的一下從腦後冒了出來,不顧一切的朝人群衝去。
圍觀的人實在太多,還好我的個子在人群裏還算挺拔,我扒開幾個人擠了進去,看到人群圍著的地方,有一個人躺著躺在地上,確切地說是一個屍體,用白布蓋著,兩個警察正用粉筆在地上把這個屍體的輪廓描下來,而另一個警察正在拍照,從屍體露出的鞋可以看出,死者應該是個男的。於是我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問了問旁邊的一個男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躺在地上的是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四學生,因為在學校的最後一次四級考試沒有通過而擔心自己會因此找不到工作,所以在今天早上選擇了從2號樓樓頂跳下,來消除這個顧慮。我沒有統計過這是第幾個因為英語而走上了不歸路的人。象前幾個月華中農大一星期跳樓四個一樣,人們可能照例會譴責和惋惜,譴責目前的教育製度吃人,惋惜如花的生命脆弱的象風中的遊絲。譴責惋惜之後,照例是遺忘,生活還是先前的生活。在中國,一個生命的消逝實在引不起多少漣漪,這一點,魯迅幾十年前就說過了。如果隻是在一個時間的斷點上看待一個不知道姓名的人死去,確實很難引起我們持久的悲傷,原因隻能歸咎於死難者個人心理比較脆弱。但當我們在整個時間跨度上把所有因為教育製度不合理而死難的人與中國教育的改革曆程聯係起來就會發現,正是他們以血的代價推動著教育前進。
在這個發明考試並用考試束縛著幾千年中國人思想的國家裏,出現四級這個東西一點都不讓人感到奇怪。在我的眼中,它本身的價值比一張手紙貴不到哪去,特別是在現在這個答案滿天飛、搶手滿地竄的時代,它的存在已經毫無意義,自身的作用變得微乎其微,但衍生價值卻越來越高,每年上億元的報名費,圍繞著這個考試的培訓、書籍、補習班、甚至賣答案的小販、搶手都在如火如荼的忙著,這也可能是國家遲遲不肯取消四級的原因。遲鈍的相關部門終於在前年推出了一套看似美麗的改革,但實際上毫無疑義,而比相關部門更加遲鈍的許多招聘單位卻仍然固執的把四級作為招聘門檻。
說心裏話,我一點都不同情麵前的這位死者,他不值得同情,某位將軍曾經說過:“堅強的人才配活著。”區區一個四級考試就能把他推向生與死的抉擇,那麼即使他選擇了繼續活下去而不是去尋短見,等他走到社會上時,麵對比四級考試還要沉重千百倍的壓力,他一樣會走出這一步,既然是早晚的問題,那麼末不如早一些解脫,如果有輪回的話,說不定可以早些獲得重生。隻是希望這位同學的死,能像孫誌剛那樣有意義,能夠喚起相關部門的一些注意。
我向死者默哀了幾秒鍾後,向教室走去。教室裏的所有同學都在為今天的這個自殺事件來發表自己的評論,而我此時卻在想著秦可一,我不知道她的這次舉動是否就預示著我們從此會成為末路人,昨天我第一次開始懷疑到了我對佟晨的感情,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由於秦可一的出現,我也不知道我對秦可一的感情到底是愛還是簡單喜歡,但我知道經過這一個月的合祖生活,我倆已經開始慢慢的開始融入對方的生活。伴著這些問題和矛盾的心理,迷迷糊糊的上完了課,中午沒心情去食堂吃飯,於是放學後選擇回寢室躺著,不一會,老二和三胖子完晚飯從食堂回來,對我在寢室這一行為表現得很驚訝,於是我提議玩鬥地主來消除他們的驚訝心理,同時也想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好使我不去總想這些煩心的事情。
從玩了兩個小時後的積分可以看出,我的糟糕心情不僅沒有被鬥地主分散,反而被我帶到了其中,整個過程昏招迭出,致使後來三胖子和老二以不和我一夥而感到高興,隻要是他們倆有機會要牌,就決不會放過,這也使他們把以前在鬥地主這項遊戲中由於我而產生的卑微的心理和痛苦的回憶一掃而光。由於玩撲克的初衷沒有完全達到,所以我適時的選擇了逃避,不顧三胖子和老二的鄙視眼光。
想到秦可一此時有可能回家,於是我帶著這個幻想匆匆的向家趕去,但開門後的結果卻仍使我很失望,秦可一還是沒有回來。我坐在由於沒有秦可一而稍顯冷清的客廳裏,固執的等著秦可一的回來。等待的過程中,我幻想著不同的秦可一進門時的情景和我即將對她說的話,每當樓下想起腳步聲,我就不由得一陣緊張,挺直了身子仔細聽,心中默默的祈禱上來的人就是秦可一,但每當聽到腳步聲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樓上走去的時候,我又失落的倒在沙發上。後來我忽然意識到我的這種行為很傻,秦可一現在明明是一瘸一拐的,根本不會發出這麼有力的腳步聲。
就在我繼續發呆的等著秦可一時,我忽然想起張窈每周三七點的時候會在六號樓的畫室練習素描,而今天恰恰就是周三,於是我迅速的跑出家,向學校跑去。
當我氣喘籲籲的跑到畫室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張窈從畫室走出,看到我的到來她顯得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