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伴隨著古老、沉悶的《婚禮進行曲》開始了,我不清楚為什麼當時西方人會選擇如此沉悶的音樂作為慶祝,一點也體現不出絲毫喜慶的地方,雖然中國的《喜氣洋洋》也不怎麼樣,但起碼聽起來不至於會讓有的人分不清是婚禮還是葬禮。在婚禮進行曲剛結束的時候,就有小部分人匆匆的離開,仿佛他們來參加婚禮隻是為了來送錢一樣。而剩下的大部分人就在那裏埋頭苦吃,任憑司儀如何的賣弄也無動於衷,而司儀也無視台下參加婚禮的親友的反應,一味孤行的講著蹩腳的笑話和弱智的順口溜,偶爾幾聲稀疏的掌聲,就會使他向被注射興奮劑一樣。台上的人和台下的人猶如在兩個世界,互不幹涉的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這場尷尬的婚禮絲毫看不出任何的熱鬧和喜慶,一切的程序和儀式都在機械性的執行著,我真怕我參加這樣的婚禮過多以後,會產生結婚恐懼症。
在婚禮進行了大概一小時後,黔驢技窮的司儀終於提出要玩一個愚蠢的遊戲,大概的規則就是,新娘背對著所有親友然後拋一束鮮花,接到的人將會可能是下一個結婚的人,並上台來接受新郎新娘的祝福。我不知道是誰發明了這個無聊的遊戲,但好像是從西方傳進來的,我很納悶為什麼中國在學習外國先進的技術和思想不是很成功的同時,卻成功地引進了這麼多無聊的習俗。
新娘子和新郎在司儀的命令下轉過身,然後再司儀的數完三個數後,兩人一起把手中的花向後拋去。此時我和張煒正在為爭奪桌子上新上來的一盤蒸大蝦而忙得不可開交,根本也顧及到事態的發展與變化,就在張煒正慶幸他的筷子已經即將碰到桌上的最後一隻大蝦的時候,那束花很及時的飛到了裝蝦的盤子裏,阻止了張煒對蝦的企圖。因為這束花,我們這桌迅速的成為了這場婚禮的焦點,而張煒更是焦點中的焦點,他此時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他已是此時的公眾人物,很粗魯的把花拿起來扔向一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夾住了那最後一隻蝦。看到這裏,我不得不為張煒的行為感到丟人,好歹也算是個黑道上的“白領”,怎麼“墮落”到如此的地步,一點也不像香港電影裏那些黑社會大哥的表現,他此時應該明白他現在的行為損害的已經不是他個人的影響,而是影響到了哈爾濱黑社會的整體形象。
“好,恭喜那位美麗的小姐獲得了新人的祝福,請走上台來。”在司儀的提醒下,我才忽然意識到那束花鬼使神差的飛到了秦可一的手裏。而是此時秦可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表情很鎮定的站了起來走向舞台,我想這可能是得益於秦可一經常走T型台的原因。
在座的所有人立刻被登台後的秦可一所表現的高貴的氣質和美貌所吸引,很多人都紛紛在下麵小聲地議論,而台上的新娘也由於被高她一頭的秦可一搶了風頭而顯得不太高興。
“這位小姐,是娘家人還是婆家人啊?”司儀又開始了弱智的提問。
“啊……應該算是婆家人吧!”秦可一猶豫的說到。
“噢!婆家人中能有這麼漂亮的小姐,看來你們娘家人那邊要爭口氣了!”我懷疑這個蠢司儀是被派來挑起兩方矛盾的。
“請問小姐貴姓?”
“我姓秦。”
“秦小姐。恭喜你得到了我們這對新人的祝福,我冒昧的問一句,你結婚了嗎?”
“沒有。”秦可一有點臉紅的回答到。
“那有男朋友了嗎?”司儀似乎有點興奮的問到。
“……有……。”秦可一說完後,把目光投向了我,此時我們目光交彙,從秦可一的眼神中似乎傳遞出了令我欣喜的信息。
“能否在這裏對你的男朋友說幾句話。”
“說……?說什麼?”秦可一顯然被司儀弄得不知所措。
“什麼都可以?”
“啊……!希望她不用讓我天天給他做飯,不用讓我天天給他洗衣服,收拾屋子,不要天天欺負我,罵我,對我好一點點就行。”秦可一忽然調皮的說到。我們桌上的所有同學聽到這些話都,都紛紛向我投來鄙視的目光,仿佛我是個十惡不赦的惡棍。
“嗬嗬。有這麼美麗、賢惠的女朋友,我想你男朋友不會這樣對你的。”我忽然覺得一向被我視為愚蠢的司儀有著比我們這些同學無法比擬的智商。
“嗬嗬,但願吧!”秦可一說到這裏偷偷的看了我一眼。
“那好,我代表我個人和這對新人祝願秦小姐和她的有情人終成眷屬。”司儀說到這裏,新郎新娘遞給了秦可依一份小禮物,秦可一接過禮物後對他們表示了感謝並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祝福話後,高興得走下了台,坐在我旁邊,而我此時用一種充滿殺氣的目光看著她。
“你幹嘛?”
“你天天給我做飯、洗衣服?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不用感謝我,女人一向都是命苦的!”就在我剛想對秦可一發作的時候,她調皮的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這時我才發現有幾個同學正在看著我們,作為一個自認為有內涵的男人,我不得不決定回家在和她算這筆帳。於是我和張煒又把頭低下,繼續橫掃桌子上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