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看著她神不守舍的樣子，有些奇怪的湊過來，“姐姐，怎麼最近你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什麼事情跟我說說，俗話總說‘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嘛。”
程奧菲轉回亭子裏，看了洛洛半晌，幽幽開口道：“想柳清嗎？”
洛洛紅了臉，扭捏了一下，小聲道：“想啊，怎能不想呢……”
程奧菲笑笑，看似自言自語道：“你果然是真心喜歡他……”
洛洛走過來，似有所覺，“姐姐……莫不是為了夏五爺吧……”
程奧菲搖搖頭，“我是嫁過人的。”
“我也聽說過，可是你的相公不是已經不在了嗎？”
程奧菲歎口氣，“他還活著，可是他不要我了……”
洛洛一頭霧水，“他休了你？”
程奧菲無奈的看看洛洛，轉移話題道：“來，給姐姐說說，你喜歡柳清什麼？”
洛洛愣了一下，乖乖走到奧菲身邊坐下，想了好一會兒，“我嗎？我也不知道，看見他的時候，他的樣子，就好像活不過來了一樣……那個時候，我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洛洛轉向程奧菲，“姐姐，我醫過很多人，也有救不了了的，隻能看著他死掉，可是我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好像如果他不能活過來，我就要活不下去了一樣……”
程奧菲伸手給她理理鬢邊，“柳清是個好人，他跟他的妻子成親八年，膝下隻有一個女兒，家裏幾次三番讓他納妾，他都不肯。如今他真心喜歡了你，日後你嫁給他，他是會對你很好的。”
洛洛有些不自然，“他是真心喜歡我，還是……我長得像他的妻子呢……姐姐，你說，女子能嫁給這樣的人就已經很好了，我卻還想著他要真心喜歡我，是不是我太貪心了？”
程奧菲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有多愛他妻子，但是我總覺得他心裏更多的是愧疚，他認為他的妻子女兒為他而死，他活著就是罪孽吧……”
洛洛沉默下來，紅了眼眶。
程奧菲喃喃，“我小的時候聽過一種說法，人身上的情傷，總要交給時間來慢慢淡化，你願意守護他（她），就給他（她）時間，讓他（她）慢慢釋懷……”
洛洛有些委屈道：“可是……那要多久呢？”
程奧菲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隻要他願意，總會好起來的。”
洛洛發現程奧菲似乎走神了，卻還是不甘的追問道：“那，他願意嗎？”
“或許，願意的吧……”程奧菲沉默一下，看看洛洛，“也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
洛洛奇怪的看著程奧菲，知道她又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心下默默歎了口氣，柳清的事，是她無法回避又無法麵對的事情，想想怎麼說都是枉然，頓時意興闌珊起來，兩個人對坐不語，程奧菲顧著自己發呆，洛洛便是看著她發呆。
鑒於自己莫名其妙的為情所困，程奧菲把自己完全隔離起來，無論誰說什麼，她都是似認真似不認真的聽著，好在在夏玄英的庇護下，怡心閣一直很安靜，錦秀等人也就極少打擾她，事實卻是多數時候，奧菲的頭腦裏都是空白，她不曾想過為什麼麵對柳寧遠不會這樣緊張，她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對夏玄英動了心。
傍晚錦秀推開房門走進來，程奧菲正看著後院深潭裏的鴛鴦戲水，想著這潭水碧綠如斯，一定是很深的了，聽見錦秀的腳步，程奧菲回過神來，錦秀的腳步很重，不似往日輕盈，“怎麼了？”程奧菲淡淡問道。
錦秀倒沒料到程奧菲仍然如此敏銳，因此被嚇了一跳，趕忙回答道：“五爺的一個侍妾服了毒，院子裏正鬧騰著，聽說有人想來請二小姐，冷夫人不準……”
程奧菲沒有抬眼，“哪裏聽來的？”
“奴婢跟梁照去給槿州送信，回來經過前院，聽下人們說的……”
程奧菲點點頭，“玄英不在？”
錦秀走過來，輕輕關上窗子，“在的吧，但是該是在書房，這事情恐怕還不知道。”
程奧菲嗯了一聲，“人家的家務事，我們不好插言的。”
錦秀想了想，“聽說那個侍妾還有個兒子，是五爺的長子，真不知道怎麼就尋了短見……”
程奧菲抬起頭來，“玄英的長子有多大？”
錦秀奇怪的看看她，“這個……奴婢也不知道……”
錦秀話音未落，外麵便傳來了瘋狂的敲門聲，幾乎是馬上，琮翠閣的院外便熱鬧了起來，錦秀回身打算出去看看，程奧菲起身道：“我去吧，你去請二小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