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鯀談話的這位長老是位智者,是鯀部落的精神領袖。他一開口就問鯀:“你是想做個家雀還是想做個鴻鵠(hu)?”
“家雀怎樣?鴻鵠又是怎樣?”鯀虛心請教。
“家雀麼,一年四季生活在屋簷下、場院間,眷戀故土,不思遷徙,雖無緣搏擊長空、觀賞高山大海之樂趣,卻也無須經受風霜雨雪之艱險;日求一飽,夜圖一眠,夫唱婦隨,子孫繁衍,管他洪水滔天,天塌地陷,隻乞求合家團圓,一生平安。如能做如此選擇,不亦樂在其中乎?”見鯀沒有反應,長老又接著說道,“那鴻鵠就不同了。它是一種猶如鳳凰一類的大鳥,雄心勃勃。在它羽翼還沒有豐滿的時候,就已經耐不住寂寞、頻頻踮起腳來憧憬遠方了。一旦翱翔藍天,恐怕就沒有什麼牽掛值得它留戀了。”
“我選擇做鴻鵠,我本來就是鴻鵠。”鯀毫不猶豫地說。
“是的,男人都有鴻鵠之誌,”長老意味深長地說,“但經不起女人的打磨。女人的天職是哺育子女、維護家庭,責任重大。她十分需要男人的慰籍和嗬護。男人一旦被女人纏上,就應該放棄冒險事業和野心,老老實實地留下來過日子。”
鯀“騰”地站起來,指天發誓,治水不成功,不娶妻,不近女色,如背誓言,願受天誅地滅。當夜,鯀給修已留下一紙訣別信,就在故鄉汶山消失了。接下來的事,顆手、宓妃都見過和聽說過了。
“自那以後,我視女人為男人的克星,總是小心謹慎地回避著,不敢和她們過分親近。對顆手也是這樣,怕她成為自己人生中的第二個修已,給治水大業造成不利影響。”鯀嗅一嗅顆手烏亮的長發,深情地說道,“但她不是修已,而成了我的支持者,成了誌同道合的知心朋友。她的表現,幾乎顛覆了我對女人的成見。謝謝你!”鯀情不自禁地親親顆手的額頭。
“不,我和修已姐沒有什麼不一樣!”顆手忽然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說,“一開始,我隻是為了接近你才參與治水的,後來才把治水當作自己的事。女人同情心重,如果修已看到災民的慘狀,看到無數的孩子們流離失所,相信她也會和我一樣成為你的支持者。我也想生孩子,也想有個安寧溫馨的家,這是女人的錯嗎?如果連這點想法都沒有,還是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