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確實被帶到月宮。善良的嫦娥見它忠心耿耿,又是羿的高足,就讓它做了廣寒宮的把門將軍,把慕名而來的造訪者毫不客氣地拒之門外。也有人說,這個蟾蜍就是那位砍伐桂花樹的吳剛,眾說紛紜,至今也沒有個定論。
幾十年來,帝堯南征北戰,平定中原,安撫四夷,所倚仗的就是羿那張硬弓和利箭。不管遇到多麼強大的敵人,隻要羿出戰,都會馬到成功。羿的仁厚、智慧和勇武,成了帝堯用人的標準。因此可以說,羿的存在,同時也造成了帝堯的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不能廣泛地選賢任能。後人司馬遷評論說:“昔高陽氏有才子八人,世得其利,謂之八愷。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世謂之八元。此十六族者,世濟其美,不隕其名。至於堯,堯未能舉。”羿之死,朝野震驚,帝堯更是受到沉重打擊,一時間猶如大廈將傾一般。朝廷中沒有可依靠的大臣,帝堯於是將有邰國郡牧棄召來帝都,封為司農兼司馬,主管農業和軍事,人稱後稷。
帝堯大病一場。病愈之後,人一下老了許多,帝堯感到生命在走下坡路。看看偌大江山,他第一次意識到,需要培養個接班人了。
帝堯的長子丹朱,是散宜氏中山公主所生,聰明伶俐,很得帝堯歡心。但丹朱幼時在外婆家族長大,受到族人溺愛和子弟的過分追捧,脾氣有些浮躁,爭強好勝,引起帝堯的擔心。為此,帝堯花了不少心血教丹朱奕棋,以期磨練他的性格。丹朱天性開朗,活潑好動,喜好馳馬射箭,歌舞彈唱,特別是吹得好一支骨笛,能發出天籟之音。丹朱的多才多藝,使他成為貴族子弟中的佼佼者。
帝堯有意培養丹朱。他認為,丹朱的那些才藝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若要掌控天下,需要有大智大勇,還須吃得起辛苦,做出令人信服的業績。經與中山公主商議,帝堯把丹朱送到漳水,在共工氏孔任的領導下走上治水第一線。因為丹朱曾經在漳水上遊居住過的原故,這裏被後人命名為長子縣。
為在中原朝廷中為三苗爭得一席之地,驩兜用盡心機。他極力攛掇女兒旦鵲與丹朱結為連理,與帝堯攀上親家;並借助中山公主的關係交好北狄諸族,打算與北狄聯手擁戴丹朱,期望有朝一日取而代之日趨年邁的帝堯。到那時,他驩兜就是國丈了。當初提出把丹朱外放時,驩兜並不同意,因為帝堯共有十個兒子,他怕丹朱離開帝都後失寵,太子的位子被別人搶去。後來,驩兜吃透了帝堯的真實意圖,才放下心來,高高興興地親自把旦鵲送去陪伴丹朱。驩兜這次送女赴漳水,還專門給共工打了招呼,要他對丹朱多加關照,以便早日建功立業。對此,共工自是心領神會。
兩年之後的一天,帝堯召集庭議會,開門見山地說:“我們都老了,朝廷應該起用年輕人了,大家推薦一下,誰適合出來做事呀?”
大臣放齊說:“您的兒子丹朱明曉事理,為人豁達幹練,可以提拔了。近來聽說丹朱被共工委以重任,負責衛水、漳水等太行山以東河道的治理,組織民眾疏浚河道,修築金堤,還是蠻有魄力的。”
帝堯說:“唉!知子莫若其父,這孩子的毛病我清楚,說話有些誇張,遇事好與人爭辯。…大家看他能行嗎?”
大臣們沒有反應。驩兜也不便發言。因為提議者放齊是丹朱的娘舅,如果作為丈人的他再力挺,結黨的痕跡就暴露無遺了,會引起人們的反感。
見沒人發言,帝堯說:“這事以後再說吧。…誰善於處理政務呢?”
注(1)《淮南子?覽冥訓》:“羿請不死之藥於西王母,姮娥竊以奔月,悵然有喪,無以續之。”高誘注:“姮娥,羿妻;羿請不死之藥於西王母,未及服食之,姮娥盜食之,得仙,奔入月中為仙也。”
(2)《全上古秦漢三國六朝文》輯《靈憲》:“嫦娥,羿妻也,竊西王母不死藥服之,奔月。將往,枚占於有黃,有黃占之,曰:‘吉。翩翩歸妹,獨將西行,逢天晦芒,勿驚勿恐,後且大昌。嫦娥隨托身於月,是為蟾蜍。”(錄自袁珂《古神話選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