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不為罪。”虞舜答道。
“對對,不知者不為罪嘛!…來,喝酒!”雷震端著酒觴輪番和大家對飲,一直喝到酩酊大醉,就地臥倒,忽然變成個人麵龍身的怪物,鼓腹若鼓,鼾聲如雷。
“讓你見笑了,他就是這種德性。”夫人苦笑著說,“你們歇息去吧,我在這裏陪他。”
虞舜與登比形影不離、如膠似漆,雷神夫婦看在眼裏、樂在心上,盡量不去打擾他們。虞舜很是關心那些受精卵,一天要去看好幾次,看娃娃們有沒有跳出蛋殼來。登比笑他太心急,於是拉他四處去遊覽。一日,他們順著陰河來到善卷洞,在虞舜下榻的地方好一番親熱。此時單卷忽然出現,喝道:“好個孝子虞舜,我讓你回鄉孝敬父母,你卻在這裏貪戀女色。…人說沒有見到好德如好色者,這話真是對極了!”
虞舜大吃一驚,從石榻上滾下來,忽然驚醒,原來是南柯一夢。回顧四周,石筍林立,滴水叮咚,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善卷洞。眼前不見師父,登比也沒了蹤影,隻有他孤零零的一人。
虞舜回憶夢中故事,曆曆在目;忙用手去摸前胸,竟然真的有個金鱗墜!虞舜疑疑惑惑,難斷是真是幻;隻因回鄉心切,無暇再做驗證,隻好收拾行裝,踏上北上征途。
巨野澤畔,一支象群在悠閑地覓食。這時,從山林裏跑來一隻大象,公然調戲一隻發情的母象,向這群大象家族的象王發起挑戰。象王正在飲水,見狀醋意大發,揚起鼻子將一肚子酸水射向入侵者,並隨即衝上前去。兩隻公象為獲得交配權展開了一場惡鬥。
在某些野獸同類之間,這樣的爭鬥場麵屢見不鮮,原本是伴隨種群優勝劣汰發生的一種競爭行為;做為人類,勉強進行幹預是不明智的,最好是躲在一旁看熱鬧來。此時,空中降下一個人麵鳥身飛行物,落地後搖身變做一個身材精瘦的漢子,邊吆喝邊用鞭子抽打那隻挑戰者大象。挑戰者掉頭對他吼叫兩聲,又繼續回身向象王發起攻擊。
這位漢子叫孟虧,(1)專門從事野生動物馴養事業。挑戰者大象是經孟虧調教過的,取名叫大雅。大雅本來十分聽話,但此時發情母象的氣味誘發出它強烈的*,原始的衝動催生了它挑戰象王野性,於是把孟虧平時的教導全都拋在腦後,奮不顧身地為母象而戰。孟虧不依不舍,丟下鞭子,雙手攥住大雅的尾巴往後拽。大雅正在與象王絞纏著鼻子較勁,怨恨主人不幫自己,反而給對手幫忙,於是一腳把孟虧蹬倒在地。
“啪、啪——”清脆的響聲劃破長空,大雅和象王身上各著一鞭,都不由得渾身一激靈,停止格鬥,慢慢垂下鼻子。象王後退幾步,掉頭大步走去,迅速離開是非之地。大雅用鼻子卷起主人,也打算退場,被孟虧製止。
一個年輕人走來,腰間束條短鞭。他就是虞舜。
孟虧快步迎上,開口就問:“剛才你用的是腰間這條短鞭嗎?”
虞舜點點頭。
“好神哪!”孟虧讚歎道,“你應該跟我學馴獸,一定會超過我。”
“我的祖上就是與禽獸打交道的,因此姓虞,”虞舜說,“說不定我真的適合馴獸這個行當呢!”。
兩人一見如故。孟虧邀請虞舜到他的山莊作客。眼看天將黃昏,接下來還要走水路,虞舜答應下來。
他們來到一個馬蹄形的山凹,草木葳蕤,有一條溪水跌蕩其間,留住一潭清水。腳下時見狐兔驚起,野驢、山麓卻友善地望著新來的客人。
“這些驢和鹿都是你馴養的嗎?”虞舜問。
“不,它們都是野生野長的,因為在這裏沒有受過人的騷擾,所以見了人並不害怕。”孟虧說。
虞舜望望四周,連一間房舍也看不到,也沒有牛、羊、豬、狗之類的家畜,疑惑的問:“那你在這裏馴養什麼呢?”
“這是我專門馴養禽類的場所。”孟虧用手向上一指,“你看!”
幾棵大樹參差錯落,枝杈相連。在中間那棵的樹冠中間,淩空搭起一座碩大的鳥巢,它的四周一個挨一個地安放著十數個露天小鳥巢。細看樹枝間,三三兩兩、密密麻麻地臥宿著數不清的飛禽。
注(1)《山海經?海內北經》:“舜妻登比氏生宵明、燭光,處河大澤,二女之靈能照此所方百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