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堯舜禹》14、網開一麵(2 / 2)

中山王憂慮地對有黃說:“怪獸不除,終難取勝。先生,你施法術鎮一鎮它吧!”

有黃是有法術的,但使用起來十分吝嗇。見唐堯已經箭在弦上,他隻管袖手旁觀,樂見其成,笑眯眯地說:“你就放心吧,唐堯有辦法對付。”

唐堯第一次用甘蠅伏虎弓實射對敵,羽箭夾帶著風聲射向麅號。那麅號前腿腋下長著眼睛,是專門監視背後敵情的。見羽箭遠遠飛來,早已躲開,為它讓出飛行通道。不想那箭如有神助,又及時調整方向,瞄準它的屁股疾飛而來。

這是唐堯根據折風箭的原理修煉成功的遊龍箭法。射手既然能夠使飛行中的羽箭掉頭紮在地上,當然也可以使它任意改變方向,靠的都是靈異的心智力量。當年狐父大概是為了考驗徒弟們舉一反三的悟性,才沒有進一步傳授。唐堯一出道就被世俗纏繞,無暇靜心修煉,增進射藝;後經甘蠅點破,才茅塞頓開,開始鑽研、習練遊龍箭法,並很快運用自如。因為這種箭能像龍一樣遊動,追蹤目標,故取名遊龍箭。

麅號已經顧不上搏殺敵人,隻顧在眾人頭頂上忽左忽右地亂竄,試圖甩掉遊龍箭。但遊龍箭始終盯住它不放,且越來越近。麅號暴跳如雷,發瘋似地嚎叫。獫狁王完全喪失了作為騎手的作用,隻顧緊緊地貼在麅號背上,膽戰心驚。

雙方戰士都停止了搏鬥,驚奇地欣賞這一戰場奇觀。他們都是射手,但誰也沒有見到過、甚至沒有想到過會有如此神奇的飛箭。

忽然,麅號掉轉頭,朝著唐堯直衝過來。看來,它要破罐子破摔,來個你死我活的最後了結。

人們一陣驚呼,夾雜著中山公主的尖叫。幾十支羽箭飛向氣急敗壞的麅號。麅號全然不顧,依然飛奔而來。那些撞在它身上的羽箭,竟像稻草一般紛紛落地。

又一聲攝人心魄的弓弦聲響起。麅號發覺第二支遊龍箭迎麵飛來,身後那支也如風而至,前後夾攻,危在瞬間,於是長嘯一聲,化陣清風遁去。

獫狁王從一陣眩暈中醒來,眼前十幾支長矛正對著他。他猛拍身下的猛虎,打算騰空躍起,才發現坐下不是猛虎,乃是一塊臥虎石。他苦笑著搖搖頭。

“獫狁小子,你現在才想起給我磕頭,晚了。”中山王揶揄他說。

獫狁王仰天大笑。

唐堯問:“你笑什麼?”

獫狁王:“我笑自己是個井底之蛙。”

唐堯:“怎麼講?”

獫狁王:“我總以為我的追風箭是天下第一,我的戰士世間無敵,能夠縱橫無忌,直搗中原,沒想到遭遇如此戰陣和如此神箭。以狩獵為平生最大樂趣的我,眼下竟成了獵物,豈不可笑之極?”

“天外有天,古之箴言。…我現在可以網開一麵,放你和你的族人回到漠北去,你能保證今後不再南侵嗎?”唐堯鄭重地說。

中山王一聽急了,站起來叫道:“什麼?你要放虎歸山?”

有黃扯扯他,慢條斯理地說:“唐堯自有道理。老哥,你還是少*些心吧!”

中山王不情願地坐下,隻聽獫狁王說:“有你和你的神弓在,本王這輩子怕沒有機會牧馬中原了;但我的子孫肯定不會甘心偏安漠北的。”

“你說的是實話。”唐堯接著命令,“網開一麵,禮送獫狁出境!”

長狄漆芒高舉朝廷大旗邊跑邊喊:“網開一麵,讓獫狁逃命!”

獫狁王緊隨其後,叫道:“弟兄們,停止抵抗,跟我回家!”

在他們身後,八狄戰士迅速退到兩廂,獫狁騎兵彙集成流。

鼻子王率本族人馬把守穀口,見漆芒跑來,拍馬迎上,厲聲喝問:“誰叫網開一麵?為什麼?”

“是天子特使的命令,我不知道為什麼;”漆芒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立即讓開穀口,讓獫狁人馬趕緊滾走!”

“是特使的命令?…”鼻子王眼珠轉了幾圈,說,“很有道理。這些獫狁兵頑固之極,個個是不怕死的家夥,殺他兩個,我們還得賠上一條命,還不如放走算了。”

堵著穀口的大車被拖開,獫狁王帶領他的殘兵敗將,如喪家之犬、漏網之魚,惶惶逃去。

漆芒對鼻子王說:“我們的大軍暫時在桑河灣安營,特使命你率騎兵把獫狁一直禮送至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