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劉一卓住著和前妻離婚時重新買的一個小獨單元,三十來平米。黃淑玲來了以後,見廚房堆著蔬菜和米袋子,就給兩個人做好了飯。耐心等待。到了下班時間,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劉一卓拄著拐“嘎噔”,“嘎噔”地回來了。他們先不吃飯,而是先衝澡,把事辦了,然後再消消停停吃飯。酒足飯飽之後,再辦一次,再衝個澡,讓黃淑玲清清爽爽回吳其瞻身邊,一點蛛絲馬跡不露。
黃淑玲在劉一卓身邊工作了半年多,兩個人的兒女之事就進行了半年多。黃淑玲在吳其瞻身邊得不到的享受,在劉一卓這裏全得到了(後來作家程紅纓竊得了她們的隱私,感歎這些人就是一群高欲望低道德的鴿子,想和誰踩蛋兒就和誰踩蛋兒)。其實,程紅纓有所不知,真正的好鴿子也不是逮誰跟誰。也有自己中意的對象。對於廣大懂行的鴿友而言,隨便踩母鴿子蛋的公鴿子,和隨便讓公鴿子踩蛋的母鴿子,都不是好鴿子。
就這個問題,程紅纓與裴教授在家裏爭論得麵紅耳赤。但這個話題十分性感,對男女而言帶有撩撥和挑逗性。具有大家風度的裴教授在和程紅纓的爭論中,驀然間感覺自己身體也有了反應。而程紅纓做為離開房事多年的老女人,竟然也感覺下身膨脹了。就突然攥住了夫君的手。這是他們結婚之初商定的暗號。裴教授便脫去專家學者彬彬有禮的外衣,露出純人性的一麵,抱住妻子親吻起來。繼而,兩個人做成一處,美美享受了退休以後好幾年以來的第一次。裴教授從自身深深體會到,男女之事如果滿足,是人生最大的滿足。很多看起來難以彌合的分歧都有可能得到化解。
裴教授因為常年工作在郊區,曬太陽的時間長,不缺鈣,因此,絲毫沒有陽痿,讓程紅纓非常滿意。抱著他久久不願分開。裴教授有意問道:“還想離婚嗎?”程紅纓道:“你要是一直讓我這麼舒服,我怎麼會有離婚的荒繆想法。”
裴教授叮囑鄒長軍,參加“藍海市——南興市2000公裏大賽”的鴿子務必都選有配偶的。放飛一隻,而另一隻在家留守。這樣,放飛的鴿子歸巢的欲望更強。鄒長軍說:“這樣可以,但兩隻鴿子一塊放也是不錯的辦法。”他舉了他的小雄和小雌在飛行途中互相救助的事例。讓裴教授十分驚訝和感歎。於是,兩種方案同時進行。
隨著時間推移,楊曉燕、齊誌國都很快老練成熟起來。楊曉燕被裴教授委任為鴿舍副經理。而鄒長軍和王格格卻沒有任命。因為,鄒長軍兩口子有了新的崗位。藍海市晚報社發現最近幾年因為新媒體的衝擊,晚報幾近難以為繼,近年卻因為刊登關於信鴿的消息才得以重振雄風,而一旦沒有了信鴿消息,晚報立即積壓很多。於是,報社領導班子經研究決定,招聘一位懂信鴿、文筆好、人品好的中青年來做編輯兼記者,享受中級職稱,月薪不低於5000元,獎金另算。他們多方打聽,最後鎖定了裴教授身邊的鄒長軍。於是,一封邀請函寄到了裴教授鴿舍。
去不去?鄒長軍想去,但又不願意離開可敬的裴教授。於是,兩口子一塊來找裴教授商量。裴教授見此,一疊聲道:“去去,憑什麼不去?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做了文字工作,說不定將來能成為世界級的養鴿大家呢!”
“眼下鴿舍工作正叫勁,我這麼離開您,會對鴿舍工作帶來損失,對您也不公平。”
“這麼說就不對了。咱鴿舍不光養鴿,還要培養人才。我這個老家夥,退了休發揮餘熱,就是為你們這些中青年人做鋪墊的。我也是給自己的兒孫積福分。是不是?”
這樣的話語,既貼心,又平民化,讓人不能不服膺。鄒長軍跪拜了裴教授,上任去了。而他家裏的幾對楊阿騰,還養著,是老媽和兒子過來幫著喂的。他每天臨上班,先對老媽交代一番;晚上回來再細加調理。
而此時,藍海大學對王格格的特聘書,也寄到了裴教授鴿舍。
“雙喜臨門,雙喜臨門呐!”裴教授拿著大紅聘書,像自己兒女受聘一樣的興高采烈。他差遣齊誌國去買了兩瓶茅台酒,讓郭叔老伴多炒幾個菜,大家像一家人一樣,再次圍坐在一起。楊曉燕、齊誌國、於小靜、鄒長軍、王格格一齊向裴教授敬酒。把氣氛攪得那叫熱鬧。
鄒長軍和王格格走了以後,論資曆,論經驗,論成熟度,都非楊曉燕莫屬。楊曉燕打地起就是個一根筋的性格,這種性格的人一旦鑽進某種學問,必會一鑽到底。眼下她就完全鑽進信鴿知識的海洋之中了。在裴教授的精心調理下,她既把工作做得得心應手,又把學問一再擴充和鞏固。裴教授鼓勵她說:“如果藍海大學再尋找信鴿人才,我就推薦你!”可見,一位真正的學問大家對人才的賞識與愛惜。
但楊曉燕對信鴿過於癡迷,加之身在郊區,婚事就耽誤了下來。眼下已經是二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可婚事還八字沒有一撇。於是,裴教授和沙龍的很多專家教授都幫楊曉燕物色郎君。但楊曉燕因為對信鴿業過於執著,臉上表情是僵硬的,與來見麵的男士往往三句話不離本行,於是,見五個,五個失敗,見十個,十個失敗。這可怎麼辦?
裴教授苦苦思索,不得要領。便和老伴程紅纓商議。知識分子麼,凡事都喜歡論證。裴教授道:“一個女子要吸引男人並獲得尊重,則或美貌,或有錢,或有背景,或辦事能力超強。總之要對男方有拿捏之處。如果單純以性的符號出現,必不能獲得吸引與尊重,還可能淪為泄欲工具,這是最可悲的。這一點,我們不能怪男方實用主義或勢利眼。商品社會嘛,一切以價值論。”
程紅纓道:“楊曉燕應該算有辦事能力的。”
“目前還不能這麼說,她還沒有獨立主持過工作。”
“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請講。”
“把鴿舍的一部分股份分給楊曉燕,讓她更有責任感;同時,放手讓她主持全鴿舍的工作。但,我也有個條件,把我侄子介紹給她。”
“你包含著私心啊,這不好吧。”
“鴿舍是你的資產,平白無故把股份送給別人,即使你同意,我也不同意。你殫精竭慮好幾年,為他們還債苦心經營,已經仁至義盡。我們做好事要見好就收,這才符合常態。不要讓人以為我們精神不正常,或懷疑我們有其他非分之想。坊間的很多傳言是十分可怕的,完全脫俗的做法是不為世人接受的。比如,你是不是想把楊曉燕變成小三兒?你們之間有沒有曖昧關係?否則的話,你憑什麼白送她股份?”
“在研究社會和人的問題上,你比我明白。也罷,就照你的辦。”
程紅纓把她侄子叫來了。這是個美院畢業、正在創辦動漫工作室的年輕人。看了楊曉燕的照片以後,說興趣不大。學美術的出身,必然對女孩的長相十分講究。但程紅纓馬上告訴他:楊曉燕現在身價三千萬,學術研究達到碩士水平,幾時拿學位證隻是時間問題。
小夥子陷入沉思,片刻,問:“現在她能不能資助我一筆錢?”
“你要多少?”
“至少五十萬吧。”
“小事一樁。”
“噓——”小夥子臉紅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小夥子的工作室在市裏租房太貴,楊曉燕出資給他在鴿舍旁邊不遠處租地蓋了小樓。使用期五十年。一夥美院畢業的年輕人來到這裏工作。楊曉燕一高興,又給他們買了兩輛汽車,一輛能坐六個人的五菱麵包,一輛閃光銀帕薩特。
小夥子不再猶豫,立即與楊曉燕結婚。轉年就生了個大兒子。此為後話。
這個動漫工作室用了一年時間,策劃和製作了一部三十集的動畫片《鴿王》。生動講述了一個醜小鴨似的女孩因癡愛鴿子,投到一位養鴿專家門下,苦心學藝終成大器的故事。被藍海市電視台選中,以三百萬的價格買斷。隨後,藍海市電視台又轉賣給央視和全國三十多家省市電視台。這部動畫片裏麵的女孩就用了楊曉燕的真名,隨著動畫片的熱播,電視觀眾們都知道冥冥之中的信鴿界有個年輕女神、女鴿王叫楊曉燕。
小夥子很有才華,事情做得很成功。很多媒體記者前來采訪。現在的一線記者都很年輕,尤其各電視台的女記者,既年輕又漂亮。
裴教授由此看到楊曉燕的婚姻欠鞏固,似乎潛伏著危機。他立即花錢約了藍海市各種媒體的四、五十位各類媒體的記者來采訪楊曉燕。他要把動畫片的主人公原型從幕後推出來。不能讓楊曉燕僅僅為人作嫁然後再被拋棄。
繼而,裴教授對老伴程紅纓說:“你先放下手裏的長篇小說,趕緊寫一篇關於楊曉燕的紀實文學。我們一定要把楊曉燕包裝好,宣傳好。楊曉燕是經得起宣傳的。”
於是,一場圍繞楊曉燕的宣傳戰大規模地開始了。藍海市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了動畫片中的楊曉燕原來確有其人,就生活在我們身邊。各中小學便開始以楊曉燕為榜樣,組織孩子們寫作文,探討人生勵誌的途徑,把楊曉燕做為可供參考的模式之一。
在程紅纓的建議下,由裴教授出資,藍海市作家協會舉辦了“楊曉燕杯文學大賽”,長篇小說一等獎十萬元,中篇小說一等獎三萬元,短篇小說一等獎一萬元等等,把文學大賽搞得風生水起。
這些活動都是民間自發搞起來的,於是,一下子啟發了政府。我們現在不是到處都有年輕人找不到工作的情況嗎?不是正應該大力弘揚年輕人艱苦創業,勵誌成才的社會風氣嗎?於是,市政府將楊曉燕推薦為省級勞動模範,自學成才標兵,三八紅旗手,藍海市政協委員,榮譽市民。團市委向全市青少年發出“向楊曉燕學習”的號召,在裴教授鴿舍召開了一係列表彰先進的現場會。
曾經幫助過楊曉燕的派出所警察,和公安分局的警察感覺十分意外,十分突兀,十分不解。眼下各方麵大張旗鼓地宣傳的楊曉燕,難道就是那個神經兮兮、差一點剁了手指頭、差一點撞了汽車的楊曉燕嗎?警察的職業病導致他們要探個究竟。於是,兩個人約好,一起到裴教授的鴿舍來一趟,進行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