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ONE外貌是少女,內在是悍匪(2 / 3)

“嘿嘿。”鹿小嫻伸出指頭,戳了戳那隻簡易機器人。

“你幹嘛呢?”陸曼見她不進來,穿著內衣就走出了衛生間。當她看清楚那個機器人之後,發出了刺破雲霄的尖叫。

“啊——流氓!”

鹿小嫻懵逼了。

流氓?

陸曼火速穿上衣服,舉著機器人趴在欄杆上往下喊:“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偷拍?這是哪個變態的?活膩味了是不是?”

樓下立即傳來此起彼伏的口哨聲,接著幾個男生的怪叫從樓下響起。

“哪個美女喊我?”

“活膩啦,天天沒人愛,就是活膩了!”

“樓上罵人了,大家趕緊出來吃瓜啊!”

這所大學的男女比例嚴重不協調,女生數量少到都湊不齊整數的宿舍樓。萬般無奈之下,校方隻能將男生宿舍二號樓改造了一下,將4樓到7樓當做女生宿舍。

男女授受不親,校方心事重重地將3樓通往4樓的樓梯門上掛了一把大鐵鎖。女生要上樓,走的都是另一條通道,由專門的宿管阿姨看守。

防賊容易防狼難,在荷爾蒙的驅動下,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派上用場。比如這個爬杆的機器人,上麵那個亮著的紅燈不是攝像頭是什麼?

陸曼仿佛透過“攝像頭”看到了一雙猥瑣的眼睛。她越想越氣,又吼了一嗓子:“是誰?是爺們兒就給我承認!不承認我把這玩意兒砸了啊!”

話音剛落,樓下就傳來幽幽的一個男聲:“那東西是我的,給我放下。”

那個聲音冷且剛,但帶著好聽的磁性,“嘭”的一聲,催開了鹿小嫻耳朵上的小雷達。

向飛白!

鹿小嫻衝到欄杆上往下看,隻見向飛白站在3樓的陽台上,正仰頭看著她和陸曼。他應該剛洗過頭,黑亮的頭發散著潮氣,眼睛在燈光的斜射下微微晶亮:“我正在調試這個機器人,控製板估計出了問題,所以沒有爬下來。”

陸曼冷笑:“我剛才問是誰,你幹嘛不答應?”

“你剛才問變態是誰,我又不是變態,幹嘛要回應你?”向飛白不滿地往旁邊宿舍看了一眼,“還有,就算是周末放假,還是有很多學生留宿的,請你注意不要喧嘩,打擾大家休息和學習。”

“你還有理了?我喧嘩,我無理取鬧?我看你是做賊心虛,不到南牆不回頭!”陸曼頓時火了。

鹿小嫻趕緊戳了戳陸曼,小聲地勸:“別喊了,我認識他,他是優等生,不會做出偷窺女生這種事的。”

“優等生裏麵也有人渣!學習好不代表人品好,物證人證俱在,我現在就把這東西扔下去!”陸曼將爬杆機器人高高舉起。

“住手!”向飛白也有些生氣,“你怎麼血口噴人?”

鹿小嫻急了,一邊勸架,一邊使勁把陸曼往房間裏拉。可是陸曼的牛脾氣上來,絲毫都不肯相讓。

正說著,一個戴鴨舌帽的男生走到陽台上,衝向飛白半開玩笑地說:“難得見你說這麼多話,跟誰這麼熟?”

他仰頭往上看,鹿小嫻立即看到了一張笑眯眯的臉,腦袋裏頓時出現“笑麵虎”三個字。

陸曼晃著手裏的機器人:“你們是室友?正好,讓你的室友看看你的變態本質,居然偷窺女生!”

“說別人偷窺你之前,得看看自己多少斤兩哈,千萬別對自己有什麼誤解,自以為是天下第一美人。”“鴨舌帽”一邊打量陸曼,一邊慢悠悠地說。

陸曼更火了:“你們倆是室友吧?看樣子狼狽為奸,一丘之貉!”

向飛白眸中怒意森然:“你說話別太過分!”

“是你過分在先!”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架過程中,在宿舍樓陽台上旁觀的學生越來越多。終於,從陸曼一個人的聲討,變成了樓上女生和樓下男生的對峙。

女生們:“你們男生整天對我們女生吹口哨寫紙條,現在還做出偷窺這種事,要不要臉啊?”

男生們:“要不要臉我不知道,我們隻知道把洗腳水往樓下潑是很沒公德心的事!”

“那個喜歡把臭襪子晾陽台的三樓男生能歇歇嗎?很有味啊!”

“趁著問一聲,那個整天在陽台上練口語還自以為是倫敦腔的女生能去英語角禍害人嗎?”

“中午睡不飽,晚上就不要熬夜啊,不知道法令紋深得都能養魚了嗎?”

“FUCK!”

“SHIT!”

平時積累的怨氣在這一刻傾瀉而出,戰勢一觸即發。終於,不知道是誰跑到安全通道,一腳拆開了木門。木門應聲而開的聲音,猶如號角,一腔怒火終於登上戰場。

陸曼帶領一幫女生,風風火火地衝到樓下,直奔向飛白的寢室。鹿小嫻想要阻攔,聲音卻湮沒在一片聲討的海洋裏,激不起半點水花。

“砰”的一聲,陸曼踢開了宿舍門。

向飛白和“鴨舌帽”愕然回頭,看著堵在門口的女生們。鹿小嫻尷尬地擠出人群:“冷靜點,大家都冷靜點,這肯定是誤會。”

“小嫻,你一邊去,我們今天必須給這幫臭男生一個教訓!”

“我們不要跟他們住同一棟宿舍樓,惡心死了!”

女生們七嘴八舌地議論。

向飛白目光一低,落在陸曼手裏的爬杆機器人上。他伸出手:“給我,那是我的。”

“鴨舌帽”指著向飛白,皮笑肉不笑地說:“整天有女生給這貨寫情書,這貨還需要偷窺女生?你們女生整天瞎想什麼呢?”

陸曼咬牙,指著機器人上麵的鏡頭問:“那這是什麼?”

“視覺係統。”向飛白冷冷地回答。

陸曼扭頭問鹿小嫻:“視覺係統?機器人的眼睛?”

“啊……對!機器人的視覺係統一般是指激光測距儀和立體照相機……”鹿小嫻說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對勁,趕緊捂住嘴巴。

眾人都倒抽一口冷氣,內心回蕩著三個字——

照相機!

“還說沒偷窺,這裏有照相機!”陸曼憤怒得渾身都在發抖。

鹿小嫻趕緊解釋:“不是不是,這個照相機不是用來拍照的,是、是什麼來著?書到用時方恨少……”

“你別解釋了,愈描愈黑。”向飛白打斷了鹿小嫻的話,冷冷地看著陸曼,“機器人視覺係統,是用來識別和分析圖像信息的,不是你們想得那樣猥瑣下流。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把這台機器人拆開。”

陸曼將機器人藏到身後:“要拆也是我拆!你拆,誰知道會動什麼手腳?”

“別太過分,把它還給我。”

“君子動口別動手,再上前一步試試。”

就在兩方僵持之際,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炸喝:“誰把鎖砸了?給我站出來!反了你們了!”

眾人紛紛回頭,看到了一臉怒容的鹹魚王。

6。

鹹魚王的真名,並不叫鹹魚王。

鹹魚王有個很特別的姓氏,姓鹹。

鹹老師愛穿毛領,雖然那皮草細得像胳膊,散發著一股人造的劣質感,但他樂此不疲,除了夏裝,其他三季都是毛領。

某個流行的手遊裏,有個魚妖式神叫做荒川之主。荒川之主的造型就是毛領加身,被很多NPC稱為“鹹魚王”。

某天,就有人驚喜地發現,鹹老師跟荒川之主的形象太貼切了。

鹹老師是信息工程係的係主任,據說年輕時驚才豔豔,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沒評上院士,隻在係裏當了一名主任。大學的校風不像高中那樣禁欲,逃課、補考的事情時有發生。他總會點著那幫學生的腦袋訓斥:你們要是有我當年五分之一的努力和智商,根本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幽怨,憤懣,委屈,不平,四種信息量全在這句話裏。

所以“鹹魚王”這個外號,順其自然地歸了鹹老師。誰讓他是一個愛穿毛領,鹹魚做派十足呢?

不過,鹿小嫻最怕鹹魚王。

鹹魚王毒舌,古板,認死理,鑽牛角尖,尤其看不順眼鹿小嫻這種愛美的女生。他曾經親自檢查過女生宿舍的衛生,痛斥女生們的化妝品含鉛量超標,全部沒收。

更過分的是,他用沒收的眼線筆批改試卷,遇到錯題會用口紅打一個叉,拿遮瑕膏當塗改液,還揚言要用剩下的粉餅做成粉筆,讓女生浪費的錢發揮最後的餘熱,簡直是高中做派。

全專業的女生都恨上了鹹魚王。

“你說,鹹魚王會怎麼訓我們?”教師辦公室裏,陸曼捅了捅站在一旁的鹿小嫻,小聲地問。

鹿小嫻苦著臉搖頭。昨天晚上,因為涉及到自己專業的學生,鹹魚王沒有太多發作,還將這件事壓了下來。可是第二天第二節課結束,鹹魚王就將他們幾個人都喊到了辦公室。

眼看,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

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向飛白,隻見他一張臉上冷若冰霜,內心頓時抑鬱。

他肯定煩透自己了吧?

陸曼沒發現鹿小嫻情緒的低落,還在嘀咕:“鹹魚王肯定會說,就是你們這幫女生,整天塗脂抹粉花枝招展,現在好了吧?蒼蠅不叮無縫蛋,誰讓你們平時太招搖……”

向飛白看過來,眼刀陣陣:“你說誰是蒼蠅?”

眼看兩人又要鬥嘴,“鴨舌帽”趕緊攔住向飛白:“說的是我,嗡嗡嗡嗡,是我行了吧?”他微眯著眼睛看陸曼,“不過同學,你可能眼神不太好,把蜜蜂錯認為蒼蠅了。”

他抬起兩隻手,作振翅狀:“我們這位向飛白同學呀,心裏隻有學習沒有雜念。他就是一隻勤勞的小蜜蜂,嗯嗯嗯、嗯嗯嗯。”

“鴨舌帽”的動作極為滑稽,鹿小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笑!不知道你們闖了多大禍啊?”鹹魚王端著茶杯走進辦公室,厲聲厲色。

三個人趕緊閉上嘴巴,低頭看著地板,隻有向飛白昂著頭,目光坦然地直視前方:“別人怎樣我不知道,但是我沒闖禍。”

陸曼狠狠瞪了向飛白一眼。

鹹魚王將茶杯狠狠往桌子上一摜,指著桌子上的爬杆機器人:“還嘴硬!這是物證!向飛白,別以為你是用全省前十名的成績考進這所大學,我就會慣著你,還不趕緊認錯道歉!”

“我沒做過。”

“人證物證俱在,你就別抵賴了!”鹹魚王一拍桌子。

那個“罪證”機器人可憐巴巴地躺在桌子上,頭頂的紅燈已經熄滅,機身被踩得稀巴爛,五顏六色的電線也張牙舞爪地暴露在外麵。

向飛白默默將機器人拿在手裏,突然抬起一雙烏沉沉的眼睛,冷冷地看著鹿小嫻和陸曼:“元件碎了。”

這下子,更難證明向飛白的清白了。

鹿小嫻被他看得後背一陣涼,往陸曼那邊靠了靠。

“我踩的,你想怎樣?”陸曼也有些發毛,強撐著說。

“行了,人家是女孩子,你就讓著人家一點。”“鴨舌帽”將胳膊搭在向飛白肩膀上,“踩壞了你修一修,元件報廢了再買就是,反正你玩機器人也快十年了,這點技術沒問題。”

“十年了?向飛白,你真厲害!”鹿小嫻頓時一陣激動。

“別說了!你們還把我這個班主任放在眼裏嗎?”鹹魚王發火,指著“鴨舌帽”數落起來,“樂文櫟,別整天嬉皮笑臉的!說,三樓到四樓安全通道的門,是不是你踹的?”

原來鴨舌帽名叫樂文櫟,果然人如其名。鹿小嫻忍不住看了樂文櫟一眼,鴨舌帽下,是一雙帶笑的眼睛。

他跟向飛白,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呢。

“不是我。”樂文櫟攤手。

“可是我私底下單獨問了十幾個同學,都說是你踹的。”鹹魚王哼笑。

向飛白目露同情地看著樂文櫟:“你的人緣,還真是一言難盡啊。”

“這個長得帥呢,就容易招來嫉妒,所以他們都在誣陷我。”樂文櫟趕緊說,“我沒踹門,向飛白可以作證。”

“他還沒解釋清自己的問題,還幫你作證?”鹹魚王往椅子上一坐,一副嚴審的架勢,“我看過你們幾個的資料,家都是本市的。你們要是不說實話,認錯態度不好,那就請家長來係裏!請不來家長,給處分!”

鹿小嫻發現,剛才還麵不改色的向飛白,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他脫口而出:“我沒有家長。”

“你……”鹹魚王驚呆了。

不僅是鹹魚王,其他三個人也震驚了。

沒有家長的意思……

是痛失考妣?

鹿小嫻偷偷地看陸曼,她發現陸曼也一臉尷尬和懊悔的表情。事情到了這份上,陸曼肯定也在後悔,當初不該那麼咬死不放。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鹹魚王突然悠悠地開口:“陸曼,其實也有人告訴我,是你帶女生踹開的門。”

陸曼張口結舌,反應過來後,結結巴巴地說:“我沒踹!當時那麼亂……我也不知道是誰!”

她搓了搓手,幹脆豁出去了:“請家長就請家長,反正我沒做錯!鹹魚……鹹老師,昨天的事情已經給我們造成了心理陰影,現在整層的女生宿舍都不敢在衛生間洗澡了!”

鹹魚王點頭:“那行,請家長,你們四個,一個都不能少。”

鹿小嫻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低頭默默接受。

向飛白卻在此時蹙起了長眉,問陸曼:“你是寧願請家長,也不承認自己是誣告,對吧?”

陸曼強撐著,示威地看著向飛白。

向飛白煩躁,撥了撥前額劉海,狠狠地瞪著陸曼:“不就是覺得自己被看了嗎?那我給你看回來不就行了!”

他兩手一伸,就要脫掉身上的白色T恤衫。

樂文櫟趕緊拉住向飛白:“別衝動啊,鹹魚王哪次讓我真的請家長了?嚇唬我們說實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