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承元八年春。
宣都府陵口縣河東鎮陳家橋村。
日近黃昏,晚霞逐現,靜謐的村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金光。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穿著滿是補丁衣裳的少年跑得滿頭大汗,邊跑邊急得大喊,“祥生叔、祥生叔,不好了,不好了......”
直到跑到一木門前,也顧不上擦拭額上的汗,用力的拍著院門,慌慌張張道:“祥生叔,你在家嗎?快出來,大事不好了!”
木門很快咯吱從內打開。
不過開門的不是少年口中的祥生叔。
而是一位同樣身著粗布衣裳的青年,不同的是此人肌膚白皙、麵冠如玉、唇紅齒白,乍一看,就是一溫文儒雅、男生女相的翩翩少年郎。
補丁少年見著眼前的人明顯一愣,但還沒忘自己來的目的,踮起腳,伸長脖子往院裏看了看,急急問道:“祥生叔在家嗎?”
喬綰望著眼前仍略喘粗氣的少年,搖了搖頭,聲音稍顯低沉,“他今日去了鎮裏,還沒回,你找他有何事?我一會子可以代為轉告。”
少年見人不在,臉上更是焦急,無奈帶著哭腔大聲嚷嚷道:“那勞煩喬公子等祥生叔回來,讓他務必速速到二柱叔家來,就說狗蛋溺水了,翠丫定會被二柱叔給打死!”
喬綰聽完少年的描述,怔楞了一下。
眼見少年就要轉身離開,顧不得多想,一把拽住少年的胳膊,語氣堅定,“帶路,我和你一塊去。”
少年錯愕,“那祥生叔怎麼辦?”
這喬公子跟著自己一塊去了,那等會子祥生叔誰通知。
“沒事,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一到村口準能得信,先救人要緊。”
少年點點頭,不再猶豫。
帶著喬綰急匆匆的往他口中的二柱叔家趕。
“多久了?”喬綰跑在前麵詢問著。
“喬公子,你說什麼?”
“狗蛋人撈起來多久了?”喬綰補充複述一遍。
“將將才撈起來,我娘就讓我來找祥生叔了......”少年氣喘籲籲答。
聽聞答案,喬綰加快步伐,遙遙領先於後麵的少年。
穿過一條小道,人還未到,先聞其聲。
一道中氣十足、怒火滔天的男子咆哮,“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看我不打死你,你這賠錢貨的賤丫頭,是不是你故意把你弟推下塘的,想讓我老陳家斷送香火是不是?!”
少年聽著惡毒的謾罵聲,更是揪心,見喬綰比他快,立馬指著前方,急道:“喬公子,就是前麵那竹籬院,你快去。”
“好。”
喬綰又加快了步伐,全力衝刺到茅草屋前,推開半掩著的竹籬院門。
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啪的一聲,一臉上長滿絡腮胡的男子咬牙切齒的將鞭子揮打在十一二歲的少女身上。
少女卷縮成一團,全身顫抖,麵露痛苦之色,想是痛到麻木,隻低低啜泣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