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伴瓦漆,白馬踏新泥。
山花蕉葉暮色叢染紅巾。
屋簷灑雨滴,炊煙嫋嫋起。
蹉跎輾轉宛然的你在哪裏。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
月落烏啼月牙落孤井。
零零碎碎,點點滴滴……”
溫雅的評彈男腔製住傅堯年腳步,柳鶯跑的急,直接撞上他後背把人推了進後堂。
男音戛然而止,穿著長衫的男人抬眸瞧向他,聲音似主人。
“這位先生,有事嗎?”
趙沉玉也抬起頭,看清人,細細柳葉眉不自覺地蹙起。
“有事?”鼻音濃重沉厚,聲調不複昨晚的清甜,極度疲累,似被抽魂奪魄的小人兒,軟綿綿的,無一絲精神頭。
傅堯年蹙眉,覺得自己折騰過了,但餘光瞥到抱著琵琶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心裏堵住,一點兒都不想心疼她了。
重重擱下手中餐袋,語氣偏冷,“吃飯。”
趙沉玉秀翹的鼻頭微微翕動,嗅到雞湯的味道,立即抬手捂住鼻子連打幾個噴嚏,別開臉。
“這位先生,玉玉食素。”男人挪開餐袋,擺到宋幼儀麵前,“宋小姐吃吧。”
他看柳鶯一眼,“鶯鶯,我家午飯應該好了,勞煩去取一下。”
宋幼儀最喜歡看杜月濃用最溫柔的調子往人心裏紮最狠的刀,嘴角輕輕翹起,十分配合的拆餐袋。
“你最近口味很特別啊。”傅堯年拖開一把古竹椅坐下,輕諷,目光掠過杜月濃一瞬,意有所指。
忽的,被宋幼儀拆到一半的餐袋被白嫩的小手握住,趴在寬桌上休息的人支起身子,捂住素淨的小臉兒連打兩個噴嚏,慢吞吞的拿出裏麵東西小口小口吃。
傅堯年心裏憋的氣消散些,旁若無人的道:“後天中秋,需要回奶奶那裏吃晚飯,十六是二叔家堂妹的生日,你作為嫂子需要給她準備禮物。”
平淡冷漠的語氣,如同探討公事一般。
“知道了。”低低的語氣,卑微如泥。
宋幼儀心裏“啊”出一聲,作為唯一一個知道兩人那堆破事的旁觀者,忍不住為自己朋友鳴不公:“傅總,玉玉一般感冒沒個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參加您家的聚會傳染家裏人就不好了吧。”
不關心就算了,有必要跟使喚傭人似的?!
這麼多年沒關心過人,現在還頤指氣使,慣的臭毛病!
“是嗎?趙沉玉。”傅堯年聲音淡,調子從容不迫,無比壓人。
“不是。”趙沉玉輕輕應一聲,“一會兒去輸液。”
宋幼儀咬咬牙,恨鐵不成鋼的踢開椅子,抱過杜月濃懷裏琵琶扛肩頭,拉著人狠“哼”一聲,離開。
傅堯年瞥了眼兩人交握的手,蹙著的眉驀地鬆開。
“杜先生是幼儀心上人。”
趙沉玉不知道為什麼要解釋,隻是覺得不解釋今晚討不了好,畢竟沒有男人能接受在頭上扣一頂帽子,何況還是同一個女人的第二次。
傅堯年沒應,目光凝著那份被她放到一旁的雞湯和那份吃掉小半的素菜,良久,嗤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