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洪燁在家裏待了兩天。這兩天是他最難過的兩天!
他覺得村裏任一改常態,對他非常的熱忱。村支書老這看見他回來了就主動同他打起招呼來。村支書可是不輕易同村裏人打招呼。他同羅洪燁主動打招呼主要有兩點:
1.羅洪燁是未來的大學生,郝嚼鄉廟堂村幾年才出一兩個大學生,大學生向來很受人尊重的。
2.羅洪燁這小子同縣委書記的女兒交往上了,將來要是他成了縣委書記的女婿廟堂村的好處當然少不了。
他還覺得以前他鼻子翻白眼的幾個村裏人也都恭恭敬敬地主動與他搭訕。連村子力在驛鍾縣城都混的不錯的黑幫老大也迎著臉向他微笑。
他困惑,真不知出了什麼事。
這種事,準也給不出答案,得自己在黑暗中慢慢摸索。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他越想越煩,有時他幹脆不去想那麼多。
他現在的想怎樣安排時間,隻有二十幾天就要放暑假了,他必須馬上做出決定:是在家呆著自己複習還是去二中。
羅母建議他去二中複習,學校裏麵學習環境好些,況且在家裏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規律,有時要熬到下午五點才吃中餐。鄧婆婆也說最好到學校去,那樣不會掉了隊,好心的鄧婆哪裏知道羅洪燁他轉了學校。
羅洪燁終於決定去二中度過這個學期的最後一段時間。
學費他是有的,上個星期他收到了他妹妹寄來的二百八十元生活費。眼下他不需要這麼多錢花,把一百元給他母親保管起來,剩下的拿去二中作學費和生活費。二十幾天的時間他相信學校不會收他很多錢的,有可能的話他還可以混過去,因為到了快要放假的時候,學校一般不會查學費的,複讀班更不用說了。
他帶著他妹妹寄來的一百八十元錢和一些幹糧,收拾好東西直奔二中。
到了二中,一時他弄不到課桌,就和別人共用一張桌子,有時老師還以為他是放了假的大學生來同學這邊玩。
上完課,(他認為二中文科老師上的課並不比碧嵐一中差,有的還要好。)他就獨自一個人在校園裏瞎走,以為他剛來,覺得這裏一切都很新鮮。
這裏有不知道他曆史的老師和學生,有同樣令他如癡如醉的作文課,有同樣直聳高空的科教樓和教學樓,有同樣成山成堆的作業和背不完的英語單詞,有同樣令他頭痛的地理課和曆史課。
不一樣的是,他在這裏完全是個新人,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不一樣的是,這裏沒有像死狗一樣纏著你不放的人。
不一樣的是,這裏他看不到令他心儀的姑娘。
然而這一切對他來說都不是很重要了。
關鍵的是,他在來二中之前就決定要在這塊新土上重塑一個新我。
他在也不能像碧嵐一中那樣痛困昏沉地過日子了。
他應該過新的生活。
不僅僅是因為他來到了一個新的學習環境,縣二中,他背負著一家人的希望,百這希望能不能成為現實關鍵在於這幾個月的時間羅洪燁能不能很好地利用。
時間就是金錢,對羅洪燁來說時間就是分數。他將要把所有的精力花在用時間兌換分數這樁交易上。分數沒有預支,所以他必須用心血積攢分數,也就是充分利用時間記政治問答題,背曆史那些陳辭濫調的東西,讀魔鬼似的個個麵目猙獰的英語單詞以及應該像皰丁解牛那樣分解一道道數學邏輯推理題。
然而羅洪燁討厭那樣的生活,有時他一直在思索分數到底能帶給他什麼,有了高的分數能上個好的大學?上好的大學能找個好的工作?找個好的工作能尋個好的老婆?尋個好的老婆……又能做什麼呢?
難道一生就是這樣平平庸庸地度過?我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到底需要什麼?我從何方來又將往何方去?我是誰?我是誰的誰是誰?羅洪燁經常這樣像一匹脫了僵繩的馬漫無邊際地思考著。
如果說憂鬱的人可成詩人,那麼沉鬱的人則可做哲學家。羅洪燁生性是個沉鬱的人,他不喜歡同別人說話,更不會輕易將心事挖出來說給別人聽,因此到二中後,他沒有朋友,也就沒有傾訴的對象,即使是有,他也不願意將自己走過的風風雨雨說給朋友聽,在他看來自己的故事別人永遠無法理解,也無法減輕那些故事帶給他的痛苦,更不能彌補心靈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