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寧靜……就快打破了。”顧司仍看著窗外。
“是在九光見不到的景呢……”顧司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顧言邊脫鞋，邊對顧司說：“可惜，九光已把目標投到這了……為了改變千年後的這裏。”
“你是凶手之一。”顧司的臉被窗外晚霞映得惆悵，顧言突然怔了一下，“凶手”兩個字。
“說不定……這裏未必能被攻下，況且，我隻是一個棋子。”
“你們就像狗一樣給隔以列賣命，不覺得羞恥麼，隻不過……是他們永遠踩在腳下不能翻身的奴隸。”
“就算同是奴隸，就算都要看他們的臉色過日子，可是我是九光的人，我身上流著的是九光脈脈相傳的血，我的血裏隻有四個字——成王敗寇，就算是狗，也分門別類。”顧言的話，讓空氣停止轉動。
“你是亦斯的後人吧？……”
“顧司先生，我是九光的人。”
“九光……九光就是一群野獸一齊被關在籠子裏，卻可笑的想要稱王霸道，自相殘殺……可笑……”顧司的嘴角上揚。
“或許這就是九光的人活著的意義。顧司先生，您認為呢？”
“人？憑什麼叫做人，你們不過是一群看人臉色過日子的狗罷了，到死也要笑著說效忠於主，人類的後裔，就能夠被稱作人麼？”
顧言笑笑，“顧司先生今晚想吃些什麼？”
“自相殘殺後的獸類的肉。”
“是道菜麼？”
“嗯，同時也是一場遊戲。”
實際上顧言對此還是深有感觸的，她甚至想過用死來結束自己的低能，她偷偷地跑到以前亦斯的城池，如今這裏早已變成尤維斯和隔以列的殖民地。她想起媽媽在十年前媽媽給自己最後一次梳長長的頭發，媽媽笑著說：“若言……不，顧言……你要好好的……堅強地……活下去……有朝一日……重燃亦斯的輝煌……”她還小，不懂，“你要記住，你的血統……是九光真正的皇族……是亦斯……你……姓若……”她歪著頭看著媽媽：“媽媽你不和我一起去嗎？”“你要記住……今天是亦斯的日子……是亦斯宣布投降的日子……媽媽無能……不能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你和你哥哥……”
頭痛，一想這些東西就會頭痛。
可是還是情不自禁地要去想。
“你和你哥哥……”可是媽媽你不知道嗎，現在他連我這個妹妹都不認了，媽媽，他說的對，就憑現在的我根本不可能重建亦斯。媽媽，等到有一天，我會殺盡天下為亦斯報仇，我要讓他們知道亦斯才是真正的皇族，亦斯永遠不會消失。可是現在我在九光什麼都不是，媽媽你相信我麼，媽媽，我想你了，我連爸爸隻見過一麵，那就是在我進隔以列之後，隔以列的慶功宴上，那裏的好心的管家帶我溜出去看斬首，我去的時候，隻看見爸爸的頭從那高高的地方掉下來，好多人在歡呼，我是來晚了還是來早了，媽媽，那是我的爸爸嗎？
在隔以列的宣誓儀式上，要發誓一輩子到死都要效忠於隔以列，生是隔以列的人，死是隔以列的魂。我站在角落裏，悄悄地把隔以列三個字換成了亦斯，宣誓的人好多，他們根本沒聽見我的聲音。而且我的聲音連我自己都快聽不見，我是怕了麼……
媽媽，既然我宣誓了，我就一定要做到，九光的皇族起碼要有這個本事。可是，我現在這個時空，千年前的時空，我做的事，一定對亦斯有用麼，未來，到底可不可以改變，如果改變了，那我還會是亦斯的人麼……
媽媽，我多想就活著這個時空。我想從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在這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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