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回到龍興宮,徐之鳳後腳就把柳婕妤送來了。
皇後這樣自作主張,朱允熥有些不悅。
柳婕妤不安地低垂著頭,不時偷偷瞄一眼。
過了好久,朱允熥的臉色才和緩下來,淡淡道:"別站著了,坐吧。"
柳婕妤小心翼翼地坐下。
朱允熥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故作輕鬆道:"朕又不是老虎,你怕什麼?"
"臣妾…臣妾…沒有怕…“
“還說沒有,你聲音都在抖。“
"皇上九五之尊,臣妾自然惶恐。"
朱允熥輕輕攬住她脖子,"你的琵琶彈得不錯,學了多久?"
“七年。“
"除了歌舞和琵琶,你還學過什麼?"
"棋琴書畫都學過一些。"
朱允熥指了指牆上掛著的簫,"這個,會嗎?"
"會一點……“
朱允熥揚了揚手,"來一首《京口北固亭懷古》,會嗎?"
"臣妾試試。"
一拿起簫,柳婕妤仿佛變了一個人,自信而從容。
簫聲與琵琶聲截然不同的兩種味道。
一曲終了,朱允熥連連叫好。
柳婕妤滿臉緋紅,話也多起來,侃侃而談道:"稼軒詞以悲涼見長,但也偶有兒女情長溫情脈脈的時候。"
"比如?“
“比如《清平樂》,一派盛世無饑饉,安享太平的景象。
茅簷低下,溪上青青草。醉裏吳音相媚好,白發誰家翁媼?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
朱允熥:"想必你也會?"
柳婕妤突然局促起來:"會是會,怕難入皇上法眼。"
“奏來!"
"是!"
柳婕妤嫣然一笑,長簫橫斜,一隻歡快活潑的曲子流淌而出。
朱允熥也受了感染,"來,朕也來幾曲!"
"啊?"柳婕妤歡快地跳了起來。
朱允熥拿過簫,吹了一曲《西海情歌》。
柳婕妤如癡如醉地聽著,小嘴微張著,眼中小星星亂冒。
朱允熥收了長簫,不無得意地問道:"朕這簫吹得怎麼樣?"
柳婕妤聽得意猶未盡,"太好聽了!如聽仙樂耳暫明!這是哪兒來的曲子?從來沒聽過。要不皇上再來一曲?"
朱允熥:"改天吧,太晚了。朕明天還有要緊的事要辦,小睡一會就得上朝了。"
柳婕妤:"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朱允熥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哪裏逃?"
柳婕妤又羞又懼,呢喃道:"皇上,皇上……"
朱允熥置若罔聞。
……
一覺睡到日曬三竿。
朱允熥從睡夢中驚醒,柳婕妤正甜甜地睡在她懷裏,烏黑的秀發散落在胸前。
真香啊!
朱允熥躡手躡腳起來。
柳婕妤還是驚醒了,驚道:"皇上,臣妾失禮了!怎麼留宿在皇上宮中了?"
朱允熥一笑,"無妨!"
柳婕妤忙起床,服侍朱允熥穿衣。
朱允熥乘上龍輦,在幾十個太監的簇擁下往武英殿走。
劉福祥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麵。
武英殿裏,文武群臣正焦急地等著。
皇上上殿一向很早,從來沒誤過朝。今天怎麼還沒來啊?\\\"
不會有什麼事吧?
大殿中議論紛紛。
正這時,劉福祥掀開簾子。
朱允熥頭戴皇冠,身穿龍袍,腳步有些虛浮,向龍椅走去。